行礼的行礼,跪拜的跪拜。
羊五夫人也快步朝他走了过来:“见过平王殿下。”
“五舅母不必多礼。五舅母要过来,怎么不先修书于我,这般岂不是怠慢了舅母。”
“不曾!”羊五夫人笑道,“我在你这里挺好的,你的这位夫人深得我心。”
她说罢,见女青并不在身侧,便立刻回头朝女青招手。
“女青,快过来呀,怎么还站在后面,也不来见见殿下。殿下方才都已经看了你好几眼。”
女青被叫到了名字,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见她这般,羊五夫人又对赫连觉道:
“我看女青哪里都好,就是胆子有些小,你平日里待人需得和善些才好,军营里的那套就别带回院中了。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怎么袍子上还有血迹,快,快去换身干净的来。”
羊五夫人不说赫连觉还没注意到。
如今低头一看,袍角上果然染上了几块血迹。
这大抵是他今日去医室看望一个在演练中受了伤的军士时不小心蹭到的。
确实有碍观瞻。
思及此,他便迈步朝前:“走吧。”
女青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叫自己,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从刘管妇身边经过的时候,刘管妇又小声提醒她道:
“夫人,别忘了啊。”
她点点头,亦步亦趋。
进入正房,女青才刚把房门关上,赫连觉便面朝着她张开了双臂。
她知道这是要她宽衣的意思,便快步上前去脱下了赫连觉的外袍。
她围着赫连觉转,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垂眸看着她漆黑的发顶,赫连觉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女青的身体瞬间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她不知道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血,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杀了人。
从跟着他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她就开始心惊肉跳。
现在忽然被他摁住脑袋,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却仍要强装出镇定的模样:“殿下,是妾有何处做得不妥吗?请殿下示下。”
赫连觉察觉到到她语气中细微的颤抖,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还是在害怕?你在怕什么呢,我杀的那些人哪个不是该死的,再说我又没有杀你。”
女青连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是没有杀她,可是他把刚将人大卸八块、还带着血的刀贴在她脸上。
那样锋利的兵器贴着她的肌肤,每一次的移动,她都觉得自己会在下一瞬痛苦地死去!
被他强迫着去看羌人四分五裂的尸体,她连胃都在抽搐!
这般种种,怎能不怕他?!
“妾怕的。妾亦敬畏殿下。”
“还有呢?”他都说了那些人该死,她害怕也总要说出个理由来吧。
还有?还有她想回家,可他能放她走吗?她能说吗?
她选择了沉默。
而见到她这样,赫连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这说了跟没说一样,抖得还更厉害了。
他松开按着她脑袋的手,勉强算是对自己行为解释了一句。
“你晃得我眼睛花。”摸你的头并不是想要吓唬你。
“我问你,外面这是在干什么呢?闹闹哄哄的。”
“回殿下,是您的舅母羊五夫人在挑选奴仆。夫人说殿下院子里的奴仆太少了不像话,要多添置几个人才好。妾不敢拿主意,因此就让刘老丈去营中找您了。”
“嗯,这我知道。我没料到她会来,这院子我不常回来,人手是有点少,一会儿你也出去挑一挑。”
女青点头称是,又转身去衣柜里拿出了自己这两天为他缝制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