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初六苏梅的现代都市小说《门徒》,由网络作家“马小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门徒》,是作者大大“马小虎”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最佳新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初六苏梅。精彩片段:的眼光,都有几分异样。并且,男浴区的同事,一个和我打招呼的人都没有。有两个和我处的还不错的,本想和我说话。可看到不远处侯军阴鸷的眼神,便都忍住了。倒是有一个叫吕鹏的,和我关系不错的服务生,偷偷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大概意思就是,全天象的人,基本都知道我把侯军的女朋友赢去了。并且陈晓雪一晚没回。第二天一上班,......
《门徒》精彩片段
老黑的拳头虽然重,但也不过是皮外伤。
我在家养了一周,也就好了。
这几天我没上班,也没请假。
因为我认定,这个工作肯定是丢了。
拒绝了经理苏梅的安排,又把苏梅的红人侯军的女朋友赢来。
天象洗浴,已经没了我立足之地。
这天早上,我刚吃过早饭。
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一接通,就听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初六,伤养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来上班了?”
这声音是苏梅梅姐。
我之前没有她的电话。
我没想到,她会给我打电话,让我上班。
更没想到,她竟知道我受伤了。
“今天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给你按旷职处理。这个月的工资,我给你全扣了……”
苏梅的口气,带着几分玩笑。
按说像我们这样的服务生请假也好,辞职也罢。
在天象这么大的洗浴,都是小事一桩。
根本不用梅姐亲自过问。
而现在,她不但知道,还主动给我打电话。
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在关注我。
至于原因,一定还是和我是不是老千有关。
我还是按照梅姐所说,去上了班。
虽然不过一周,但同事看我的眼光,都有几分异样。
并且,男浴区的同事,一个和我打招呼的人都没有。
有两个和我处的还不错的,本想和我说话。
可看到不远处侯军阴鸷的眼神,便都忍住了。
倒是有一个叫吕鹏的,和我关系不错的服务生,偷偷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大概意思就是,全天象的人,基本都知道我把侯军的女朋友赢去了。并且陈晓雪一晚没回。
第二天一上班,陈晓雪就和侯军提了分手。
侯军因此放话,谁要是敢再搭理我,他就收拾谁。
并且还说,他一定不会饶了我。
看着短信,我心里冷笑。
这个陈晓雪一定没和侯军说,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她没回去找侯军。
说不定是找别的男人苟合去了。
这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侯军说的要收拾我,我更没当回事。
就凭他?
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
我今天的班,是一天一晚带夜班的。
傍晚时,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
一个服务生告诉我,梅姐让我去她办公室一趟。
今天一天,我也没看到梅姐。
上楼敲门。
一进门,就见梅姐正在办公桌前,收拾着什么。
一周没见,梅姐似乎憔悴了不少。
丹凤美眼中,也布满了血丝。
见我进来,梅姐直接问说:
“听说那天,你把侯军的女朋友赢走了?”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
“带回去都干嘛了?”
“没干嘛……”
梅姐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轻视的说:
“你倒是不嫌脏,什么女人你都下的去口!”
“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吗?”
梅姐一撇嘴。
“切,信你才怪!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也不解释。
她信不信无所谓,和我无关。
一边说着,梅姐一边把四条中华烟,和几盒茶叶,放到了桌子上。
“初六,咱们共事一场,也算缘分。我对你印象不错,以后好好干。这些烟和茶叶,你拿去吧。我也用不着了……”
嗯?
我微微一怔。
平白无故,梅姐怎么忽然送我东西?
并且她的口气,像是道别。
纵使我再冷漠,也不由的问说:
“梅姐,你这是要辞职?还是跳槽?”
服务行业,人员流动很大。
像苏梅这样的职业经理,往往会是许多同行挖抢的对象。
梅姐笑了。
只是笑容中,带着些许凄凉。
“老板对我不错,我怎么可能跳槽?只是我没办法干下去了……”
嗯?
我疑惑的看向梅姐。
好端端的,怎么会干不下去?
“你在家养病这一周,其实我也没怎么来上班。这周我一直在一个小赌场里赌钱,输的很惨。哎,不说了……”
“输多少?”
梅姐不说,但我还是追问了一句。
梅姐哀怨的叹了口气。
“我个人存款九十七万!另外,还在赌场借了二百万。现在还不上,只能跟他们走了……”
将近三百万!
我倒吸了口冷气。
六爷虽然有钱,但我没钱。
别说三百万。
我连三万都没有。
而梅姐一周,居然就输了这些。
只是我还是有些不解,又问:
“你朋友不就是做赌场的吗?你怎么还去别人家赌?”
梅姐抬头看了我一眼。
“就算自己家开饭馆儿,也不可能顿顿都在自己家吃吧……”
道理倒是对。
可我总觉得,以梅姐的阅历,不应该做出这种傻事才对。
“好了,不说了,烟和茶叶你拿去吧。我该走了……”
“我送你!”
和梅姐一起下了楼。
停车场里,梅姐A4的车旁,站着两个正在抽烟的男人。
两人身材壮实,穿着黑色贴身短袖,一样的寸头。
胳膊上,也都是纹龙画虎。
看着,就不像善类。
走到跟前,梅姐便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钥匙给你们,行驶证和大本都在车里。车你们开走吧,剩下的钱,你们能不能缓我几天?”
其中一个男人,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用力碾灭。
“苏梅,我们也是听人吩咐做事的。你和老板定的是一周还钱,现在时间到了。拿不回去钱,我也只能把你带回去了……”
另外一人跟着说:
“是啊,苏梅,别难为我们,我们也是打工的。再说了,你欠的也不多,就二百万而已。以你这身材长相,陪我们老板一阵子,把他哄开心了。这钱他还能让你还吗?”
苏梅无奈的叹息一声。
除了和他们走,苏梅已经无路可退了。
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神情黯然的说道:
“初六,你回去吧。以后有缘再见!”
说着,就要上车,跟两人走。
“等一下!”
我忽然开口。
三人同时站住,回头看着我。
“兄弟,你是想帮苏梅还债吗?”
一个男人看着我,口气有些嘲讽。
“还不起!”
“你还不起,喊我们干嘛,想动手抢人啊?”
我摇头,看着两人反问:
“她是欠你们的钱,但现在好像没到一周。应该过了今晚十二点,才是整一周!”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接着问我: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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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啊!”
我暴汗。
李白?
这哪儿跟哪儿啊?
“桃花潭水深千尺哦……”
说着,陶花咯咯坏笑。
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顿感无语。
陶花,桃花。
潭水,还他妈的深千尺。
去他妈的!
陶花玩的局,是在一家个人的别墅。
去之前,陶花先带我去了超市。
给我换了一身行头。
当然,她这种做法,不是为了给我礼物。
更不是对我有什么其他想法。
而是我的穿着太过普通。
带去他们的局,明显有些不合适。
吃过饭,到了别墅。
牌局还没开始。
一到专门打牌的房间。
就见四个男人,正在喝茶聊天儿。
很明显,他们是在等陶花开局。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看了我一眼。
就笑哈哈的问陶花:
“这花姐身边的男人,是几天就一换啊。今天这个帅哥,花姐准备用几天啊?”
“看心情,看技术!谁让我陶花舒服了,我就多用谁几天……”
桃花大言不惭的说道。
而我,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
这些王八蛋。
竟把我当成陶花样的面首了。
陶花让我抓的人,就是这个胖子。
这个别墅,也是胖子的。
本来他们的局,胖子不赢钱。
可最近,却像开了天眼一样。
每次都赢,并且赢的还不少。
牌局开始。
他们五人,每人就掏出五万的现金,直接摞在桌子上。
这种做法,是哈北的某些牌局上,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表示这个局。
低于五万,不能上桌。
想上桌,先亮货。
他们玩的是炸金花。
三百,一千,两万封顶的。
一般牌局刚开始,都属于预热期。
大家都会试探着玩,没人会出千。
所以,我也不看局。
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抽烟喝茶。
可能有人会觉得。
老千的生活,精彩刺激。
但实际,老千的生活,是枯燥的
顶级的老千,更枯燥。
就像我现在。
除了坐着抽烟,喝茶,发呆。
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慢慢的,牌局过了预热期。
桌上的人,已经进入了状态。
而我坐的位置,是在陶花的对面。
牌局也没有看热闹的。
所以,我不用起身,就可以清楚的看到牌局的情况。
陶花最上面那沓一万块钱,已经没剩几张了。
看来,她又输了。
而被陶花怀疑出千的胖子,就坐在陶花的下家。
目前来看,他赢了不少。
我便开始盯着胖子。
可以确定的是,扑克没问题。
既不是老千扑克,也没被下焊。
他也不会任何手法。
更没有偷牌藏牌。
洗牌,也都是棒槌洗法。
边角露的老大,我只要认真看一遍,就能清楚的记得牌序。
但他有个习惯。
就是牌始终放在手里。
死死握着,好像生怕别人会看到他牌一样。
这种做法,在炸金花的局上很多。
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儿。
坐在他下家的,是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
长得一般,甚至有些丑。
这些人都叫他朱哥。
和他说话,都挺客气。
看来,应该是个有点地位的人。
朱哥还是个老烟枪。
从开始玩,就一根根的抽着。
弄的房间里,乌烟瘴气。
他看牌的方式,也很特别。
也是把牌放到钱摞后面。
但他一看完牌。
就用钱摞,把牌压住。
开牌时,再拿出来。
本来,我正在研究胖子。
忽然,胖子对面的小平头,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小平头个子不高,但看着很壮实。
和陶花的话痨不同。
他不太爱说话。
但他看人时,眼光中总带着一丝凶狠。
这一把,是他庄发牌。
发牌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向下看一眼。
只是这一眼,我就发现不对了。
小平头的手上,带着一枚白金板戒。
我知道。
他低头时,实际看的是戒指。
因为发牌时,只要把牌略微向前一挪。
通过戒指的反光,他可以看到牌的点数。
这种出千手法,是很常见的。
用的工具,也都是五花八门。
有用镀银或者白钢打火机的。
还有用不锈钢水杯的。
也有人,干脆在手指间,夹一个图钉。
总之,只要是反光的东西,都可以用这种方式出千。
但这小平头手法一般,心理素质也不行。
他发牌时,只要有人看他。
他就不敢低头看戒指。
这也导致,他看的牌张数量很有限。
开始我以为。
他是不是和胖子打配合。
用暗号告诉胖子,谁的牌大。
可看了一会儿,发现两人几乎是零沟通。
可以确定,他们两个不是一伙儿的。
但胖子肯定是有问题。
只是他的出千方式,我还没看明白。
可能有人会觉得。
我的千术水平很高。
只要局上有人出千,我一眼就可以看破。
但实际,这是不可能的。
出千的方式,五花八门。
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全通。
尤其随着科技的发展。
一些新型的出千道具,更是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这把牌是老烟枪朱哥坐庄。
他洗牌时,我特意记了一下牌序。
胖子的牌,是红桃7,方块9,方块10。
一把散牌而已。
而朱哥的牌,是一对2,外加一张8。
陶花的牌是,一对A,和一张J。
另外两家,都是散牌。
开始下注。
朱哥选择闷牌,下了三百。
另外两家看牌直接弃牌。
到了陶花,她看了牌,直接跟注。
胖子也看牌了。
按说他这种散牌,是一文不值。
他不但没有丝毫的犹豫,还直接提注到一千。
我知道,这家伙这把是要出千了。
朱哥继续闷牌下注。
而陶花的对A,也只能跟了。
两轮过后。
朱哥拿起钱摞下面的牌,也看了下。
接着,摁了下钱摞。
选择跟注。
陶花和胖子也跟注。
到了朱哥,他直接弃牌。
牌桌上,只剩下陶花和胖子。
又下了一轮,陶花选择开牌。
她对A。
而胖子本来是7、9、10的散牌。
可在开牌的那一瞬,他的牌变成了9、10、J的顺子。
可以肯定,胖子换牌了。
他换牌的方式,不是靠手法。
而是,靠朱哥。
那张J,就是朱哥的。
从朱哥把牌放到钱摞下面时,我就已经发现不对了。
他的钱摞,外观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
而实际上,最下面那沓并不是钱。
确切的说,是用钱伪装出的弹射器。
把牌扣在里面。
一摁按钮。
牌就像袖剑一样,直接弹到胖子的钱堆里。
并且速度很快,快到人眼根本捕捉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朱哥会摁他钱摞的原因。
这种换牌的方式。
其实可以不借助弹牌器。
手法精湛的老千,利用弹牌,完全可以做到。
并且,比弹牌器还要精准。
我暗暗感叹了下。
这个局,一共五个人玩,却有三个人出千。
这种牌局,还想赢钱?
陶花已经输了两万多。
见我迟迟也没动静,便不时的看向我。
我也不看她,依旧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
过了没一会儿,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拿出一看,是老黑打来的。
这个时间,他和李大彪的牌局,应该差不多散了。
我就起身出门,准备接电话。
胖子还故意逗陶花。
“花姐,你不跟着去看看啊?这接电话还背着你,说不定是哪个小姑娘打的呢……”
给几人的感觉。
好像真的是有女人给我打电话。
被花姐抓住,她生气了。
闷闷不乐的又玩了几把。
花姐忽然把牌一摔。
“不玩了,没意思!”
牌局本正火热。
此时花姐忽然说不玩。
其他四人,都愣愣的看着她。
胖子更是直接问说:
“咋了,花姐,真和小男朋友生气了?”
花姐朝我的方向白了一眼,也不说话。
“哎呀,和他生什么气。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有的是吗?不行,你看我们几个中谁行?我们可以辛苦一下,陪你玩几天……”
胖子的话,逗得几人都笑了。
花姐白眼一翻,再次说道:
“提注,大点玩儿。今天心情不好,就想输钱。这钱输了,也比花在狼心狗肺的人身上强……”
花姐说着,还故意朝我的方向,瞪了一眼。
她的表演,无懈可击。
牌局也提了注。
500的底注,闷牌两千,三万封顶。
有人可能会疑惑。
我不上桌,牌也没有任何记号。
并且桌上,还有三个老千。
我怎么能保证花姐赢钱呢?
其实不难。
首先,我刚刚就观察到。
这五个人洗牌的方式,都差不多。
他们习惯把扑克露出一角。
凭借这个,我就可以清楚的记住牌序。
另外,小平头的出千,是必须到他庄,他才能通过戒指看牌。
并且,我告诉花姐了。
只要小平头洗牌,你就死死的盯着他。
以小平头的心理素质,他根本就不敢多看。
而朱哥和胖子的玩法。
实际就是用六张牌对别人三张牌。
赢的概率虽然高。
但不可能把把都换牌。
同时我还知道他俩的牌,都是什么。
最大能配出什么牌型。
花姐如果大不过他们,立刻就弃。
这样就可以保证,不输冤枉钱。
牌局再次开始。
花姐也渐渐进入状态。
我们两个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不过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她就赢了几把三万的满注。
我目测多了没有,她现在最低,也得赢回了十几万。
当然,我不可能让她一有大牌,就闷到底。
我会让她看牌,主动和别人比牌。
甚至,有时候她最大牌的时候,我也会选择让她弃牌。
花姐因为之前打麻将也出过千。
我的这种做法,她很理解。
并且,她戏演的也很好。
比如有一把,她两个K。
是桌上最大的牌。
当时三家跟注。
跟了三轮,我就示意她弃牌。
另外两家一比牌,结果是对Q赢了。
花姐就捶胸顿足,装作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还特意把牌堆里的对K拿出来。
让大家看,她是最大的牌。
因为误判,才弃牌的。
牌桌上的时间,是过的最快的。
一转眼,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花姐也赢了足有二十几万。
最可笑的。
也是让我最没想到的。
输的最多的,居然是朱哥和胖子。
两人加在一起,得输了十五六万。
能感觉到,胖子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动不动就拍桌子。
要么就是给朱哥信号,让他换牌。
而小平头,却没输。
反倒还赢了一两万。
眼看着牌局接近尾声。
我发现朱哥,总是有意无意的朝我的方向看上几眼。
因为这次暗号,是临时准备的。
我只定了这一套。
不用老千,就是细心的老赌徒仔细观察我俩。
也很容易看出端倪。
我便示意陶花,准备撤。
陶花明白我的意思。
她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摆出一副困倦的样子,懒洋洋的说道:
“今天差不多了啊,我再玩陪你们玩最后三把,谁有能耐谁赢!明天我还有事儿,我得回去睡觉了……”
李大彪也赶快把眼泪擦干。
“童叔……”
他低声叫了一句。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
打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一愣。
我们都以为。
这个童叔一定是来帮李大彪平事儿的。
可没想到,他上来,竟先给李大彪一个耳光。
“爸,你这是干嘛啊?你为什么打他?”
玲玲瞪着眼睛,不满的质问。
原来这个玲玲,是童叔的女儿。
“李大彪,我早和你说过。我一直不同意你和玲玲在一起。可玲玲认准你了,让我给你个机会,考察你一下。好,我同意了。可你倒好,不但烂赌,还出千被抓。就你这个德行,你对得起玲玲吗?”
“噗通!”
李大彪一下跪在了童叔面前。
涕泪横流的忏悔道:
“童叔,求你了,给我个机会。我也是一时上头。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童叔冷着脸。
忽然,他一抬脚。
看这架势,是想狠狠的踢李大彪一脚。
但一旁的童玲玲,立刻闪到李大彪的身前。
两手一伸,拦在前面,怒视着她的爸爸。
“爸,你干什么?我找你来,是让你帮忙解决问题的。你要是这样,我不用你管了。你走吧。他们要砍要杀,我陪着大彪就是了……”
说着,童玲玲扶起李大彪。
又瞪着赵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是剁手,还是剁脚。连我一起剁吧……”
这个童玲玲,有些恃宠而骄。
一看,就是被家里惯坏了。
不过李大彪,倒是有些手段。
能让这个童玲玲,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赵哥没说话,看了童叔一眼。
童叔气的脸色铁青。
但他又不可能真的把女儿扔这里不管。
他强忍着怒气,问赵哥:
“你们想怎么处理?”
赵哥微微一笑,说道:
“本来呢,是要按规矩办的。现在童叔来了,我就不能做主了。还是让我们郑老板,和童叔谈吧……”
说着。
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这人立刻出门找老板去了。
没多一会儿。
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哥立刻上前,恭敬说道:
“郑老板,童叔来了……”
一看郑老板,我不由一愣。
郑老板很胖,中等个子。
穿着白色背心,黑色大短裤。
只是背心上,沾满了油渍。
腰上扎着围裙。
围裙带似乎还有些短。
把他肥胖的肚子,勒出一道深痕。
手里,还拎着一把血迹斑斑的菜刀。
我怎么也没想到。
郑老板,就是厨房的大厨。
我来时,他还在厨房剁排骨。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厨师。
却是这家生意火爆的赌档老板。
“老童,你可是稀客,咱们可好久没见了。我这刚剁了只鸡,咱们一会儿喝点?”
郑老板举着菜刀,笑哈哈的说道。
而菜刀上的血滴,正慢慢的向下滴着。
童叔脸色有些尴尬。
但他还是说道:
“酒就算了!今天有件事,得麻烦你……”
“说!和我你不用客气……”
“这个狗……”
童叔后话没出口。
回身指着身边战战兢兢的李大彪。
“这小子在你场子里出千,被抓了。他和我女儿是朋友。我想,能不能让我把他先带回去。剩下的事,咱们慢慢解决……”
“怎么回事?”
郑老板回头问赵哥。
赵哥立刻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
郑老板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但,我却根本不相信。
他会不知道这件事。
从他进门,拿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又说剁鸡之类的话。
这些,都是故意说给童叔和李大彪听的。
六爷曾说。
江湖中,千人千面。
但有一种人。
一定要注意。
这种人,天天笑容满面。
无论见谁,都是三分笑脸。
但这笑脸背后。
说不定,就是风刀霜剑。
郑老板听完,大手一挥。
豪迈的笑说:
“老童,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这么点小事,还值得你亲自跑一趟。你既然来了,也说话了,你老童的面子,我总归是要给的……”
说着。
郑老板掏出一支烟,递给童叔。
两人点着后。
郑老板抽了一大口。
肥胖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微笑。
忽然,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但是呢,老童你也知道,咱们开场子的。开场子,就必须得有规矩。要是没了规矩,这天南地北的妖魔鬼怪,不都得跑我这场子里浑水摸鱼啊?你说,我这小家小业。能抗住这种折腾吗?”
必须要承认。
郑老板是高手。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拒绝了童叔。
理由,又让人无法反驳。
实际,他就根本没给童叔这个面子。
童叔一看,就是老江湖。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郑老板的意思呢?
他一脸阴郁的问郑老板说:
“那你老郑什么意思?”
郑老板又是呵呵一笑。
“我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想帮你解决事情了。这样吧,老童。看你面子,这孩子的手啊脚啊的,我也不要。拿五十万,人你带走!”
五十万?
我一惊。
别说李大彪的手。
就是他的狗命,都不值五十万。
童叔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怒意。
“五十万?老郑,你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哈哈哈,老童。谁不知道你是齐爷身边,第一心腹。你跟了齐爷这么多年。五十万对你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吗?”
齐爷?
这个名字,我是第一次听。
但我能感觉到。
这个齐爷,在哈北应该也是一个不小的人物。
“老郑,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
童叔冷冷说道。
郑老板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道:
“你说你啊,老童。这点事儿怎么过分了呢?你还记不记得,十四年前,在柳金河边。你们十几个人追着我砍,数你砍的最欢实。我都查了,你一共砍了我十三刀。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说你过分吧?”
“还有四年前,你和齐爷家的大公子齐成桥,喝多了。把我新提的车,给我砸了。我一个子也没让你们赔,也没说你一句过分吧?”
说着,郑老板哈哈一笑。
晃荡着手中带血的菜刀,又说道:
“我这人啊,就这点好,心宽体胖,得过且过。我不记仇,过去的呢,就过去。但是,规矩该讲还是要讲的……”
笑里藏刀。
藏的,还是一把带血的刀
童叔脸色铁青。
此时。
已经不是李大彪出千的事了。
而是,他和郑老板直接的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
童叔才冷冷说道:
“好,五十万,我出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吧?”
“这说的什么话呢,老童。你就是不出,我也不能不让你带人啊。哈哈,对不对?”
郑老板这套话术。
恨的童叔牙根直痒。
但他还没办法发火。
只能冲着童玲玲说道:
“带着这个丢人现眼的废物,走!”
“慢走啊,老童。下次来,提前告诉我,我做几个好菜,咱们喝点儿!”
郑老板笑哈哈的送客。
李大彪就这么完好无损的走了。
但我心里没有任何遗憾。
反倒,有几分高兴。
因为,我知道。
狗,改不了吃屎。
消停几天,他还会赌。
只要赌。
我就有机会让他走进深渊。
见事情解决,我和老黑也准备走。
刚要和郑老板说一声。
郑老板却主动说道:
“来,你们两个小子,咱们聊会儿。其他人,都出去吧……”
陈晓雪有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
郑老板虽然刚刚一直笑眯眯的。
但他笑里藏刀的样子。
却是更让人不寒而栗。
见陈晓雪没动,郑老板立刻看向她,笑眯眯问道:
“你不走,也想和我聊聊?”
“不,不,你们聊……”
陈晓雪立刻摇头。
她看了我一眼,推门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赵哥郑老板我们四人。
老黑也没当回事。
他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冲着郑老板,说道:
“郑叔,刚刚这姓童的是谁啊?以前还砍过你呢?”
郑老板呵呵一笑,反问:
“小黑,在哈北,谁家最牛,你知道吗?”
“邹家啊!”
“还有呢?”
“齐家?”
郑老板点头,慢悠悠说道:
“对,一邹二齐三凤美。在哈北这一亩三分地,凡是走江湖捞偏门儿的。见到这三家的人,都得退避三舍,礼让几分。而这个姓童的,就是齐爷的司机。你可别小看他这司机,那可是齐爷心腹中的心腹……”
郑老板说着,忽然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了过来。
而他,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老黑微微点头。
“知道了,郑叔。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们可就先撤了。改天请你喝酒,再听你摆龙门……”
说着,我和老黑起身。
但我知道。
这个郑老板,绝对不会轻易让我们走的。
果然,郑老板拍了拍他肥胖的肚子,笑眯眯的说道:
“急什么,赢这么多钱,是着急出去分钱啊?”
老黑虽然憨,但他不傻。
郑老板话里有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但他马上呵呵一笑,说道:
“当然得分!但是,就不给你郑大厨,哈哈!”
郑老板也同样哈哈笑着。
“哎,不给就不给吧。这钱,就当是我付的定金!”
定金?
老黑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也是一惊。
郑老板这只笑面虎,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老黑故意说道:
“这是我们赢的钱,怎么还就成你的定金了?”
郑老板叼着烟,笑眯眯的也不说话。
“怎么赢的钱,你们不知道吗?”
赵哥忽然说话了。
我回头一看。
就见他坐在一个角落里。
左手拿着一个苹果。
右手拿着砍刀。
正快速的削着。
这个赵哥的刀,玩的特别好。
他削苹果的动作很快。
而削下来的每一片苹果,都只有一张纸的薄厚。
这种功夫,没个三年五载,恐怕是练不下来。
的确够绝的!
但我更知道。
他此时这个动作,是在暗暗威胁我和老黑。
老黑眉头一皱,立刻梗着脖子,冲着赵哥嚷嚷道:
“你说怎么赢的?我们靠本事赢的!咋的,你们还想把钱扣下啊?”
老黑
说话间。
赵哥手中的苹果。
已经只剩下一个核。
就见他把苹果核放到嘴里。
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是凭本事赢的。但是,是出千的本事!”
一句话。
让老黑顿时有些慌乱。
他虽然相信我的千术。
但他不知道,我的千术,能不能躲得过暗灯的DV。
这个时候。
不能再让老黑说话了。
我抬头看着赵哥,淡淡问道:
“谁出千?”
“你!”
赵哥嚼着苹果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证据?”
“如果我拿出证据怎么办?”
赵哥的眼神,透着一丝阴冷。
“你想怎么办?”
“要你这双手,可以吗?”
我看了看我的手,淡淡点头。
“可以。但要是拿不出怎么办?”
“你说!”
“我要你那把刀!”
之所以要他的刀。
是我看到刀刃上,刻着一个“赵”字。
江湖人爱刀。
但刀,尤其是见过血的刀。
却是大凶之物。
能在刀刃上,刻上自己的姓。
可以看出,他对这把刀的喜爱。
果然,赵哥犹豫了。
他盯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敢和赵哥打这个赌。
是因为我知道,他在虚张声势。
我对我的手法,很自信。
就凭这个DV,想捕捉到我出千的速度。
难,难比登天!
当然,事情发展到现在。
他们要是再不怀疑我出千,那他们就真的是棒槌,也别干赌场了。
但,还是那句话。
证据,一切以证据说话。
可证据呢?
郑老板忽然又哈哈笑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刀啊,手啊的。过来,坐这儿陪我看点东西……”
老黑又看了我一眼。
他是在询问我,下面该怎么办。
而我,不动声色的坐回沙发上。
我倒想看看。
这只笑面虎,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拿起遥控器。
郑老板对着一台破旧的电视,摁了一下。
电视里,立刻出现清晰的画面。
但播放的内容,却看的我心里一惊。
正是我第一次来棋牌室,和蜈蚣玩拉9的画面。
老黑曾告诉我,他这个场子里,是没有监控的。
的确,是没有监控。
但没想到,他的暗灯和工作人员。
身上都藏着微型DV。
这就是行走的监控。
放到我洗牌时。
郑老板忽然摁了慢放。
拿出一副扑克,对着电视上的画面。
他竟开始模仿我洗牌。
他边洗,边笑呵呵的说道:
“其实啊,我都知道,我这场子里,有不少小老千出没。但是,只要不过分,我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嘛……”
说着,他转头看向我。
阴阴的笑了一声。
“我这人,八岁学厨,十一岁沾赌。按说一般的老千洗牌手法,我也都知道。什么假洗,跳洗,横切。更高级的,像什么梅花手,八字洗牌法,完美洗牌法,我也都能看出门道。唯独你这,我看了几天,就是最慢速度放,也是一直没看明白……”
“不得不说,兄弟你是个高手。至少在扑克方面,我混赌局这么多年,还没看到比你更强的人呢……”
说着,郑老板指着电视,啧啧感叹。
“看看这两把,蜈功都是0点。玩的多漂亮。我就是没看明白,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法呢?”
我不动声色,面如平湖。
如果我的手法,那么容易看出来。
可能我的手,早就没了。
见郑老板看不出来,老黑的心里也踏实了。
他立刻说道:
“他没出千,你当然看不出来了……”
郑老板也不搭理老黑,笑眯眯的继续说:
“其实你们今天,应该好好谢谢我的……”
“为啥?”
老黑问。
“因为,我早就可以抓那个叫李大彪的小子。但我没抓,我就等你们把他赢的差不多了。我才让人动手的。怎么样,我送你们的这份礼物,不小吧?”
如果说,郑老板的话。
让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
现在看,从我第一天赢了蜈蚣开始。
我就被他盯上了。
而我和老黑合伙千李大彪,他也早就看破。
但他没点破。
他一直在等。
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我更知道。
郑老板正在做一个局。
而我,已经慢慢走进这个局中。
但我心里,却没有半分慌乱。
千门江湖,赌与诈。
设局与破局。
出千与反千。
时时刻刻并存着。
既然我选择走这条路,我就知道。
这些,都是我必然要经历的。
说到底,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既然,我送你们礼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回我一份礼呢?”
我知道。这只笑面虎,马上就要说正题了。
“你想要什么回礼?”
我淡淡问道。
提高下注,可以考察我们两人的心理素质。
毕竟,五十万的赌局,和五万的赌局。
在心理承受方面,绝对不是一样的。
至于我为什么故意输给天叔。
原因很简单。
上次赌场抓千。
便给我引出了不少的麻烦。
蜈蚣,八哥,以及八哥背后的人。
而这次,如果我赢了天叔。
或者,和他打平。
我不知道,接下里又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这个世界对抗。
所以,我必须输给他。
六爷曾说。
老千,要懂得守拙藏愚。
做人,要知道韬光养晦。
我以为瞒过了所有人。
可没想到,却被苏梅看出来了。
当然,我不可能解释,更不会承认。
我故意岔开话题。
“梅姐,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和你借点钱……”
“多少?”
“二十万!”
“二十万?”
苏梅有些震惊。
二十万,对于苏梅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毕竟,她也只是给邹晓娴打工。
沉默了一会儿,苏梅才又问:
“你是有局,要去赌?”
我摇了摇头。
“不是,救急!三个月之内,我会连本带利还清的……”
听我说连本带利。
苏梅笑了下。
“好吧,把卡号发给我,一会儿给你转过去……”
想想也是可笑。
自己独走江湖大半年。
一分钱没赚到。
反倒欠了二十万的外债。
因为故意输给了天叔。
和邹晓娴的条件,也没办法谈了。
我依旧还是个服务生。
而我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搞钱。
老黑那里,也没找到什么好局。
我俩商量了下,决定还是去老街的棋牌室。
虽然这里,也是常有老千出没。
但好在老黑熟悉。
心里也会踏实一些。
有些地方,无论外面如何的日新月异。
而它,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味道。
老街,就是这样。
熟悉的炒菜声,孩子哭声,夫妻吵架声,觥筹交错间的划拳声。
这种人间烟火气,总是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老街里,没有停车的地方。
老黑便把车停在街外的路边。
步行去了棋牌室。
我俩决定,还是先装作蹭饭。
差不多时,再上楼找可以搞的局。
一进门,油腻腻的饭馆儿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管事儿的一见老黑,就笑哈哈的打着招呼。
“老黑,听说你上次没少赢,今天这是又来赢钱了?”
“赢个蛋,钱早花没了。今天是来蹭饭的。快,给我安排几个好菜……”
“得嘞!”
管事儿的答应一声,便去安排饭菜。
正等上菜时。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哎呦,你们两个小子,这是打出感情了?不继续打架,还一起跑这儿蹭饭来了……”
一回头。
就见一个满头银发,拿着半月紫砂壶的老头儿,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这老头儿我和老黑都认识。
是超市旁边的老吴头儿。
当时我和老黑单挑时。
在一旁最能起哄架秧子的就是他。
只是今天,老吴头儿打扮的挺有范儿。
大红色的亚麻对襟唐装。
胸前,还刺绣着一个大大的“财”字。
一头过耳朵的银发,也扎成马尾。
手里还拿着他的紫砂壶。
看着,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老黑冲着老吴头儿憨憨一笑,指着旁边的位置,说道:
“老爷子,坐这儿一起喝点儿?”
老吴头儿白眼仁一翻,撇着嘴,不屑说道:
“我老人家每天山珍海味的,都吃腻了。怎么可能吃这些破烂玩意儿。你们慢慢吃吧,我今天可是来赢钱的……”
说着,从兜里掏一小沓百元大钞。
还特意冲着老黑甩了甩,显摆道:
“看见没,一千块。一会儿就变成一万块……”
管事儿的也认识老吴头儿,故意打趣说:
“老吴头儿,你可留点心,别把棺材本都输光了……”
老吴头儿一撇嘴,指着胸前红色唐装上的那个“财”字,振振有词。
“今天财神正北,红耀辰未。不是吹牛,就是我今天想输钱都难,你们等着瞧好吧……”
话一说完,老吴头儿得意洋洋的上了楼。
我和老黑吃过饭。
直接上了四楼。
这里的牌局,依旧火热。
而赌场里,也最能看出人间百态。
赢钱的,兴高采烈,慷慨激昂。
输钱的,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这里的人,许多都熟悉老黑。
刚一上楼,他就被几个放高利的大耳窟叫过去抽烟聊天儿。
我就自己在赌局转悠着。
想看看哪个局,好搞一些。
看了一会儿,倒是发现有两个局可以搞。
正准备去和老黑说一声。
忽然,旁边一个人,有些惊讶的喊了我的名字。
“初六?”
他的声调,带着些许怀疑。
似乎怕认错了人。
但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
曾经,这个声音对于我,就是噩梦。
以至于我现在听到,都会有种心底泛寒之感。
我转过身。
就见旁边的牌局上,一个瘦高的男人,正惊讶的看着我。
“卧槽,真的是你啊,初六。我他妈以为你早死了呢。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这男人说着,便哈哈笑了起来。
看着他这张笑到扭曲的脸。
那种曾经痛苦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
冤家路窄。
我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曾经对我像对野狗一样的亲戚,居然会让我在这里遇到他。
他就是我的表哥,李大彪。
当年,他和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姑父。
对我拳打脚踢,棍棒相加。
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
我时时刻刻都不会忘。
对于他们父子俩。
我只有憎恶,痛恨!
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着他,我问说:
“我姑姑还好吗?”
对于姑姑,我还是感激的。
李大彪一边洗着扑克,一边吊儿郎当的说道:
“放心,死不了。有我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在,她能不好吗?”
说着,看了我一眼,又问说:
“你现在干嘛呢?”
“在洗浴做服务生……”
一听我是服务生。
满桌的赌客,都对我投来轻视的目光。
“你一个服务生,不好好上班,跑这儿来干嘛?”
李大彪依旧是那种蔑视到极点的口气。
我沉默,并没回答。
能感觉到,李大彪混的好像不错。
穿着一身小名牌。
手腕上,带着一块劳力士的绿水鬼。
身边还带着个姑娘。
谈不上多漂亮,但也能说得过去。
“他谁啊?”
李大彪旁边的姑娘问了一句。
“我表弟,八百年都看不见他了,我以为早死了呢。不过我给你讲,这小子才有意思呢。小时候在我家,我没少揍他。一打他,就像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声不吭。这小子别的能耐没有,就他妈的一点牛逼,抗揍,哈哈哈!”
说着,李大彪又是哈哈大笑。
牌局上的人,也跟着一阵哄笑。
李大彪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洋洋得意的继续说着。
“我给你们讲,他们家的事,那才叫有好玩。他爸,好像是个小老千,一年年也不在家。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让人把胳膊和腿全都砍了。送回来时,全身裹着白布,那白布都被血染的通红,就像一个红色大肉球。哎呦呦,你们是没看到,那个惨哦……”
李大彪夸张的动作和语气。
惹的旁边的人,又是一阵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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