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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岚躺在死人堆里,心脏被利箭洞穿,鼻尖尽是血腥气弥漫。她倾尽全力保全了季家的世代忠魂之名。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着落下来的雪花,脑海里骤然闪过林予臣的脸。你自由了,林予臣。
主角:季云岚林予臣 更新:2023-10-10 13: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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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云岚林予臣的其他类型小说《季云岚林予臣》,由网络作家“季云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季云岚躺在死人堆里,心脏被利箭洞穿,鼻尖尽是血腥气弥漫。她倾尽全力保全了季家的世代忠魂之名。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着落下来的雪花,脑海里骤然闪过林予臣的脸。你自由了,林予臣。
季云岚死了。
死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死于楚国与羌国的最后一战。
远处传来将士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将军,季将军,我们胜了……”
楚国大捷,黎明将现。
季云岚躺在死人堆里,心脏被利箭洞穿,鼻尖尽是血腥气弥漫。
她倾尽全力保全了季家的世代忠魂之名。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着落下来的雪花,脑海里骤然闪过林予臣的脸。
你自由了,林予臣。
一滴清泪划过颊边,季云岚的世界陷入无边黑暗。
她以为自己会去阴曹地府,但再次清醒,季云岚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永安王府。
她站在王府熟悉的回廊下,看着院中梨花树下身着雪白锦袍的男子,不敢置信。
那样英俊锋利的眉眼,那样熟悉的冷淡神情。
震惊之下,她讷讷唤了一声:“林予臣……”
但无人回应。
这时,林予臣的贴身侍卫卢风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来,却对季云岚视而不见。
季云岚伸手一拦,卢风却径直穿过她的掌心走过去。
她怔愣着抬起自己的手。
这算什么?阴魂不散吗?
卢风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王爷,边疆传来捷报,季家军连胜,只待最后一战夺回云鹫城就可班师回朝!”
闻言,季云岚倏然回神。
最后一战已经结束,云鹫城到楚国都城就算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得半月才能抵达。
看来,林予臣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季云岚看着那张几乎刻进她骨血的冷峻脸庞,心中满是苦涩酸楚,嘴边却泛出自嘲笑意。
“林予臣,你若知晓我死了,一定会很开心。”
毕竟,是因为她的存在,林予臣才娶不了秦子依。
三年前,她的哥哥,楚国战神季靖用赫赫战功和一双残废的腿向皇上求来了她和林予臣的婚约。
皇上赐婚,就算贵为王爷亦无法拒绝,为此,林予臣恨透了她。
想到哥哥季靖,季云岚便急匆匆往院外走去。
只是刚走出院落,一道白光闪过,季云岚竟再次回到林予臣身边!
不死心的尝试多次后,季云岚终于发现,她没办法离开林予臣身边三丈之内。
站在林予臣三步之外,季云岚苦笑出声:“林予臣,活着你逃不过我,死了也是如此,也算委屈你了……”
那边,卢风又道:“王妃上镇国寺为季家军祈福已经三月未归,王爷您真不去接她么?”
季云岚闻言一怔。
三月前楚羌两国再次开战,楚国节节败退,唯有与羌国世代作战的季家军能克敌。
季靖不良于行,季云岚代兄出征却因永安王妃的身份不便大张旗鼓,便假称去镇国寺祈福。
故此除了皇上和兄长,无人知她已随军出征,包括她的丈夫林予臣。
此刻,她清晰地看到林予臣眼中寒意凌然:“她要是诚心祈福,不若一世长伴青灯佛前,少来我面前碍眼。”
季云岚黑白分明的眼中先是出现一丝茫然,随即漾起一个悲凉的笑:“你放心,再也不会碍眼了。”
卢风低头掩去对王妃的怜悯,轻声回道:“按照您的吩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林予臣一甩衣袍往外走去。
季云岚跟在他身后,推开院门那一刻,她完全愣在原地。
只见各种各种珍稀的珠宝奇珍随眼可见地摆了满地,阵仗惊人!
而林予臣的话更是如雷般劈在她心上:“本王明日就亲自去秦家下聘,我要以正妃之礼,迎娶子依!”
季云岚心头疼痛难忍。
林予臣,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吗?
她看着查看聘礼的男人,蓦地想起当初林予臣迎娶自己时,甚至都没有到季家迎亲……
季云岚唇边溢出一个苦涩又嘲讽的笑。
翌日,盛京城内最繁华的朱雀街。
林予臣领了人马浩浩汤汤前往秦家下聘,走到半路却被一眉眼英气的女子拦住。
——正是季云岚的手帕交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夏英。
夏英面容冰冷,声音十分愤怒:“林予臣,你不能这样对阿岚?”
林予臣冷眼睨她,不耐道:“季云岚让你来的?身在佛门净地还一心二用关注着我,本王真是好生荣幸。”
夏英沉默一会,反驳道:“云岚一心祈福闭门不见我,还不知晓此事。”
“不知晓?”林予臣冷笑,“季云岚这么会演,不入梨园戏台真是可惜。”
夏英霎时白了脸:“你怎么可将阿岚和伶人作比?”
身后,一抹无人可见的幽魂叹息一声。
她只怕自己在林予臣心里甚至比不上伶人。
夏英仍不甘心好友遭受这样的屈辱,咬唇道:“季家为我朝鞠躬尽瘁,世代忠魂,你这样对阿岚……”
话未说完,林予臣冷冷打断:“可笑,真正的忠魂应该刻在碑上,季云岚要拿季家在我面前做大旗,就等她的名字也刻在碑上再说吧!”
季云岚望着林予臣冷漠而讥诮的神情,巨大的不可言说的悲哀萦绕全身。
夏英亦不可置信的看向林予臣。
林予臣不想再理会夏英,一拉缰绳欲走。
夏英咬牙挡在马前:“不行!你若今日敢去秦家下聘,我便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看你待如何?!”
夏英父亲亦是朝中重臣,又是家中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自是有几分气性。
一旁看着的季云岚心中一暖,低喃道:“英英。”
林予臣眼眸黑沉地盯着夏英,却是勾唇笑了。
“你只管去。”
话落,他倏地一扬马鞭抽在马身上!
骏马一扬马蹄就朝前冲去,竟是毫不顾忌夏英,就要从她身上撞过去!
“英英!”季云岚顿时亡魂大冒。
千钧一发之际,夏英被侍卫扯到一旁。
带着聘礼的车队一路从她身边驶过。
跟在林予臣身后的卢风忧心忡忡道:“王爷,真要闹到如此地步?”
林予臣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许久,他寒声道:“你将聘礼送去,我去趟镇国寺。”
卢风惊喜出声:“王爷,您要去迎王妃……”
林予臣蹙眉打断他:“本王去拜佛散散晦气,大好的日子,我不想再听见有关季云岚的任何事!”
镇国寺。
林予臣抬步迈入大殿。
而季云岚却站在殿门口,阳光穿透她的身体,没在地上留下任何影子。
她听着阵阵庄严梵音,静静看着端坐莲台的佛像,神情茫然。
佛祖,人死后不该一了百了么?为何让我这一缕孤魂留在这世上?
待上完香,林予臣不知为何却没有离开。
本在一旁闭眼打坐的住持,缓缓睁眼问道:“王爷,可是在等什么人?”
季云岚也回神看过去,心口莫名揪紧。
林予臣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
笑话!
他沉声道:“请住持转告季云岚,十五日后记得准时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一丝悸动瞬间消散,季云岚只觉浑身越发寒冷起来。
林予臣说完话便要走,但转身的瞬间,眼眸却猛然定住!
只见门口,季云岚竟穿着戎装站在那里?
林予臣再一晃眼,那位置却是空空荡荡。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佛像,旋即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两人擦肩而过那一瞬,季云岚却瞥见住持那双澄澈通达的眼眸看向了自己。
她一怔,就见面容慈悲的住持双手合十,轻轻叹息道:“尘归尘,土归土,施主莫再牵挂,早登极乐。”
季云岚心口猛然一颤,就要上前:“大师,您看得见我?”
但不等住持回答,季云岚眼前白光一闪,再次回到林予臣身边。
住持定定看着一人一魂离去的方向,低声念佛。
“阿弥陀佛,皆是痴人!”
第二日,林予臣才亲自去了秦府。
秦子依人如其名,一声清新淡雅的素绿衣衫。
季云岚就看着她露出自己从来做不到的神情,委委屈屈道:“王爷,为何昨日你没有亲自前来?”
林予臣温声安抚:“临时有急事,待半月后我们成了亲我日日陪着你。”
秦子依又展颜一笑:“南山的桃花开了,你陪我去看吧!”
两人挨得很近,亲密姿态是季云岚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
不,曾靠近过一次。
——她跟林予臣成婚那日。
那天秦子依留书出走,林予臣走进洞房,将手中书信狠狠砸在她身上。
他满身寒意:“你可知今日在这里的该是谁?”
她当时不明所以:“夫君,我……”
“闭嘴!”林予臣怒喝打断,“你不配这样叫我。”
“你不是想当王妃吗?”林予臣道,“我满足你!”
那一夜,季云岚的尊严被碾成碎片。
此刻已成幽魂的季云岚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那一对璧人身上。
秦子依又郁郁道:“王妃回来,不会为难于我吧?”
“为难?”林予臣眼眸幽深,“若不是你当初在澜沧关救我性命,她又如何有福分成为永安王妃,按理,她该给你敬杯茶才是。”
秦子依羞赧的低头道:“是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我又怎会因为寻访幽灵兰花路过西南。”
一旁的季云岚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秦子依?
当初明明是她救下的林予臣!
她开口想要问个明白,张开唇,眼前两人却毫无反应。
季云岚呐呐止住了声,最终,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久久看着两人……
其后两日,季云岚跟在林予臣身边,看着他满怀期待的准备成亲事宜。
身不由己地一遍又一遍回想起她跟林予臣成亲时,他事不关己的冷漠。
这日晚膳,林予臣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随口道:“怎么许久没有那道翡翠煲?”
不远处正倚靠在门边的季云岚闻言一怔,转头凝视他许久。
不多时,后厨连忙送上。
林予臣喝了一口这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汤,便重重放下汤碗,蹙眉问:“厨房换人了?”
侍女连忙解释道:“之前王爷您胃不好,这道汤是王妃亲自向天下第一名厨求的药膳煲,一直是王妃亲自炖煮,虽有方子,但奴婢们愚笨,如何也去不了那药膳味道!”
林予臣一怔,季云岚那舞刀弄枪的模样,竟也会洗手作羹汤?
旋即,他垂眸冷道:“撤下去,告诉厨房以后不许再上这道菜。”
季云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隐约可见的疤,那是刚学厨时被烫伤的。
她这双手能舞出一手好枪法,于厨房一道却并无天赋,为了学好这道汤,也算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只是灵魂,可那心脏处的疼痛却有如实质般传来。
因着这一出,林予臣胃口全无。
坐了会,林予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季云岚就看见他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她愣了下,直到林予臣的脚步停在她住的院子里。
季云岚终于忍不住轻声道:“除了找我麻烦,你从不会踏进我这里。”
林予臣听不见,也不会回答。
他径直走向季云岚的书房,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了一本兵书。
正要离开时,林予臣的目光在扫过某个方向时却突然一定,眉头随即紧蹙。
季云岚最珍惜的那柄红缨枪不见了!
谢玄原以为林予臣是清醒了,为了去见季云岚。
可待谢玄匆匆赶到将军府时,却并未看到意料之中的身影。
神情悲恸的沈靖躬身一礼:“臣代云词多谢陛下敕封!”
谢玄心内焦急,却仍安抚道:“沈卿不必多礼,可有看见阿盛?”
沈靖眼中划过一抹幽深,面上却仍是恭敬地道:“不曾!”
一旁,来为季云岚守灵的好友夏英眼眶通红地愤愤道:“他林予臣做出那种事,如何还有脸来见阿安?”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幼弟,连忙请罪。
谢玄摆摆手,犹豫再三,还是将林予臣醒来所言告诉了沈靖。
沈靖露出一丝惊诧,夏英也是神情半信半疑。
这时,前来吊唁的林邺听闻,思索片刻后轻声提醒:“陛下何不去镇国寺看看?”
谢玄倏然醒神。
待一行人匆匆赶到镇国寺,果然看见了站在大殿前的林予臣。
只见他正神色平静地对住持道:“住持莫要诓我,你转告季云岚,若她一日不出来,我便在这殿中等她一日。”3
众人方要上前,便看见住持长叹一口气,递给林予臣一个盒子。
“王爷,这是骁兰将军临行前寄存在我寺中之物,她说若她平安归来便亲自来取,若她回不来,便交给第一个来这寺中寻她之人。”
林予臣一脸漠然地接过那盒子,再次扬声强调:“我要见季云岚,我有话要问她?”
沈靖等人见状对视一眼,这才信了谢玄的话,却又仍觉得不可思议。
林予臣不是对季云岚厌恶入骨吗?
现在这又是作何?
住持眼含慈悲,声若梵音:“王爷,莫要自欺欺人,你想知道什么,何不打开这盒子看看?”
对峙许久,林予臣终于眼眸微垂,抬手将那盒子打开。
里面只放了一枚玉佩和两封信。
一份写着吾兄亲启,另一封则是写着吾爱阿盛。
林予臣在看见那枚玉佩的瞬间,淡漠神情终于起了变化。
皇帝谢玄也是一愣:“这潜龙玉佩,阿盛你不是在澜沧关之战中落于西南密林了吗?怎么会在此?”
夏英凝神观察半晌,失声道:“这玉佩是五年前出现在阿安手上的,因为看上去是皇家之物,所以我记得,她说是与心上人定情之物。”
“沈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阿安违抗军令消失一月不知去了何处,再出现时一身伤痕,手上便拿着这东西。”
沈靖眼眶湿润,哑声道:“怎会不记得,那次如何问她都不说,为此生生受了五十军棍,几乎去了半条命。”
他是季云岚的哥哥,却也是元帅,军中违令者必罚。
那棍子打在阿安身上,却痛在他这个哥哥心上。
沈靖摇头自语,看向林予臣的眼中带上怨怼:“原来竟是为了你!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该带她进京,她便不会为了你执念成魔。”
听着他们的话,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林予臣心中,他紧握着那枚玉佩一脸不可置信。
“五年前,季云岚去过西南?”
他不敢再深想,连忙打开季云岚给他的那封信。
待看完,林予臣深沉的眼眸里溢出许多无法辨别的情绪。
良久,他蓦地发出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错的,全都是错的……”
无数血一样的泪珠从林予臣颊边流下,他神色是极致的疯狂,又透出几许茫然。
半晌,他又止住笑自言自语,咬牙切齿道:“季云岚,既是你在密林救的我,你当初为何不说?为何让苏清荷出现?”
在场都不是蠢人。
随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拼凑,一个完整的故事终于显现。
那是关于一个少女为了爱恋所有不为人知的心事。
季云岚于年少时跟随兄长进京述职对林予臣一见倾心。
五年前,季云岚听闻林予臣澜沧关之战负伤失踪,违抗军令去西南救下了林予臣,因为军情紧急可林予臣又一直不醒,季云岚只能将人安置在医馆又匆匆离开,只带走了潜龙玉佩。
不知如何出现的苏清荷冒领了这功劳,带走了昏迷的林予臣。
夏英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喊:“当时,刚被打完军棍,阿安又拖着伤体消失许久,最后我们在东岳山找到的她,听说她为了心上人在那万级台阶上整整跪了九遍。”
“伤上加伤,她将养了大半年,再出现见到的却是你与苏清荷浓情蜜意,这一切全都是你蠢,手无缚鸡的苏清荷能将你带出那满是瘴气野兽的死林?”
“还问她怎么不说?这些年你有认真听她说过一句话吗?每次她刚叫出王爷你便如同避灾一般离开,还让她少在你面前碍眼。”
“现在阿安死了,你如愿了?”夏英为好友心疼至极,不顾谢玄在场,满含怨恨地质问,“林予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沈靖拳头握紧轮椅,骨节清晰分明地泛出,却仍是理智阻止:“夏英慎言!”
林予臣像是猛地被这质问惊醒,有些许无措。
纵然谢玄贵为一国之君,到如今这地步,亦是无法为自家弟弟辩驳一句。8
若他是沈靖,只怕会当场宰了林予臣这混蛋。
夏英抹了把脸,哭着道:“沈大哥,都这时候了你还要为他说话吗?”
忠君爱国的思想刻在沈家人的骨血里,再说季云岚是为国而死,死得其所,沈靖就算再恨林予臣,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若不是他双腿残疾,出战本该是他的责任。
沈靖垂眸掩去无尽的痛苦。
妹妹,是代他而死。
他苦笑一声:“永安王,你的东西物归原主,阿安剩下的东西,就交还给我吧!”
林予臣定定看着手中玉佩,将剩下那封信给了沈靖,随后默不作声往外走去。
谢玄心中隐隐不安,忙唤人道:“跟着他!”
林予臣在刚看见季云岚的尸体时那般反应,没道理此刻在知晓了一切真相还这么平静。
然而寺外,林予臣漠然至极的声音传来:“再跟着本王者,杀无赦!”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跨马而去。
待众人匆匆赶回去,便见将军府的仆人们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越靠近季云岚灵堂,便听见仆人们惊恐的声音:“王爷,快住手,住手啊王爷,小姐一定不愿看见您这样……”
一股浅淡的血腥气从灵堂传出。
谢玄等人奔进去,只见林予臣跪在季云岚棺椁前,手中是一把锋利又精致的匕首。
他神色淡然地将刀划过自己手臂,轻声道:“阿安,这一刀是为我当初欺骗于你。”
说完又是利落的一刀刺进自己小腹,他闷哼一声,嘴角却含笑:“这一刀,是我无视你三年……”
他浑身满是伤口,一身白色衣衫已经尽数染成血色。
所有人都被这场景震惊,一时竟忘了阻止。
林予臣又猛地将刀拔出来,他温柔如情人低喃:“利箭穿心,一定很痛吧?”
“阿安,别怕,我来陪你!”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林予臣倏地将匕首往自己心口刺去……
许多人都不敢再看,捂住眼尖叫起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那匕首。
林予臣一愣,抬眸看去,只见沈靖神色平静,掌心中鲜血却不停溢出。
“阿安都已经去了,算我求你,就别再扰了她灵前清净了!王爷!”
最后王爷二字,他加重了音。
皇帝最宠爱的幼弟自刎于季云岚灵前,传出去可不是一场什么感人肺腑的美谈,落在有心之人口中,会抹去阿安用命换来的一切荣耀。
林予臣怔怔然放开手,脑子瞬间清醒。
他苦笑一声,眼中水光凌然。
到如今,他竟连用命还她都做不到。
他口中张合几次,最后才哑声道:“大哥,抱歉,我只有最后一个心愿,让我送她最后一程。”
与季云岚成亲三年,这声大哥竟到此时才唤出口。
两人眼眸对视,沈靖被林予臣那眼中的死寂惊住。
然纵使林予臣做这一步,沈靖心头的痛苦与恨意仍消散不去,他别过脸,望向谢玄。
谢玄叹了一口气,恢复帝王威严,冷下脸厉声道:“将永安王带走!”
林予臣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黯淡,如一个毫无魂魄的木偶。
他抬起手阻止向他走来的人:“我再看她一眼。”
所有人都停住脚步。
林予臣走到季云岚灵柩前,用目光一寸一寸描绘那张其实早已刻在他心里的脸庞。
千年玄冰的冷意萦绕整个灵堂,可身着一身单薄衣衫的他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
林予臣想触碰她,看见自己满手的鲜血又收了回来。
他不能弄脏了她。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
就连最厌恶林予臣的夏英在这一刻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似乎要将人湮灭的绝望孤寂。
最后,他浓黑瞳仁微垂,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浅淡阴影,一言不发,脚步缓慢地向外走去,那步伐沉重地似用尽了全部力气。
浑身鲜血侵染的他,只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脚印。
刚走出将军府大门,他便直直倒下去。
那之后,林予臣生生烧了好几日,各种名贵惊人的珍惜药材如流水一般灌下去却丝毫不见好转。
就连谢玄亦急得心悸上火,休朝数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予臣挺不过来时,林予臣却在季云岚出殡那日奇迹般睁开眼。
季云岚下葬这天,盛京城飘起了小雨,可街道上却依旧是站满了神情悲痛的人。
唢呐声声悲凉,大把雪白的冥纸落了满城。
林予臣站在城楼上看着那盛大的送葬队伍,脸上无悲无喜。
谁都有资格为季云岚送葬,唯独他这个曾经的丈夫没有。
直至天色暗下,所有人都散去,他却依然站在那里,如一尊精致的玉雕。
夜已深,他终于转身时,所有看着他的人都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回到永安王府,一袭清雅的身影看着他泫然欲泣。
苏清荷凄切道:“王爷!”
她依然入了府,却不是侧妃,而是贱妾的身份。
林予臣看着苏清荷那张脸,漠然的神情露出一丝残忍。
他漫不经心地道:“我本想让你为王妃殉葬……”
苏清荷神色惊惶恐惧,几乎站立不稳。
林予臣又继续道:“可你骗了本王这么久,又偷了王妃这么多东西,这样似乎太便宜你。”
想着林予臣以往的情谊,苏清荷强撑着想要再辩驳一番:“王爷,我……”
林予臣淡淡打断:“王妃受过的苦,你必要百倍千倍偿还,才配得上你这般精心谋划。”
面前的人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林予臣却看也不看,对着卢风道:“交给你了!”
说完他疲惫至极似的离开。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南越王宫,一个烛火通明如白日的大殿内。
几个身披僧袍,法相庄严的僧人口中传出悠远的声音。
“时辰已到,魂归来兮!”
内殿床榻上,一个长相与季云岚一模一样的人倏地睁开双眼。
身旁站立的几个婢女惊喜道:“快通知王上,太子,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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