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都,傅家别墅。
“少夫人,您准备的蛋糕也太精致了吧。”
一声声赞叹声响起,宁岁穗手捧蛋糕,在餐厅里羞红了脸,满眼期待的看着不远处放着的礼盒,“希望景湛能喜欢这两周年的礼物。”
今天,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
林嫂笑着看着宁岁穗,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很喜欢这个平易近人,温柔大方的少夫人。
宁岁穗将蛋糕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一路小跑上楼换上了一条新买的裙子,那是景湛最喜欢的款式。
在这里住了六年,她早就已经知晓了傅景湛的一切生活习惯。
他喜欢看自己穿粉色的长裙,喜欢自己留一头黑色的长直发,喜欢自己温柔的给他穿上西装外套。
只是……
正在涂口红的宁岁穗眼神微微有些黯淡,她知道,这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喜好,自己原原本本是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就在她思绪纷飞的时候,汽车轰鸣声响起,宁岁穗赶紧回过神,她收起了自己杂乱的情绪,深呼吸一番后,朝着楼下跑去。
抛开旧事不谈,自己对傅景湛的情谊是真心实意的,她真的爱惨了这个男人。
咔嚓。
大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迈着修长的腿跨入别墅中,他身高一米八八,身材比例近乎于完美,远远地望去,压迫感十足。
“景湛,你回来了。”宁岁穗欣喜的迎了上去,她温柔的伸手将傅景湛的外套接了过来,满心欢喜的等着他给自己一份礼物。
每每到了节日或是纪念日,他都会给自己带一份精心挑选的小礼物。
傅景湛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递给了她一个长条形包装的礼盒,柔声说道,“送你的礼物。”
看到傅景湛的模样,宁岁穗心头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想法,似乎……似乎傅景湛有什么话想要说。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桌上的蛋糕,道:“今晚上我还有事,你自己吃吧。”
说完这话后,他顿了顿,这才开口,“乐薇回来了,我要去接她。”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宁岁穗愣在原地,她眼眸中那因为见到傅景湛而兴奋至极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她有些不可思议的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扶住了沙发,缓了缓身形,这才免于摔倒。
傅景湛抬手想要护住宁岁穗,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收回了手。
“她回来了,我需要给她一个承诺。”傅景湛伸手从包里拿出来了两份纸质文件,“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房子,车子,还有钱。”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底带着一丝愧疚,似乎为此很是抱歉。
在傅景湛说话的那几秒钟,宁岁穗仿佛天都要塌了。
但很快,她就缓了过来。
自己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实在是太多了,在和傅景湛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到了今天。
“你不用愧疚,七年前你将我从深渊里救出来,我给你当两年的挡箭牌,也未尝不可。”宁岁穗苦笑一声,七年前,她高三。
那无情的养父母逼迫自己去陪父亲生意上的合伙人吃饭喝酒,甚至还妄想将她送上合伙人的床榻。
幸好她遇到了傅景湛,幸好他带走了自己。
他留下自己,供自己上了大学,唯一的要求,就是毕业后和他结婚,替他挡住所有的桃花,替他应付家族的催婚。
傅家的长辈个个都喜欢自己,他们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一早就将自己视为傅景湛的妻子,正是因为如此,傅景湛才会顺应家里的要求,娶了自己。
但是究其原因,是为了替他保护那心尖上的女人——乔乐薇。
宁岁穗一直都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替身,是一个挡箭牌,可是她却在这个身份里乐此不疲。
没有经历过深渊的人,怎么会理解得了救赎的力量。
“老宅那边我会去交代,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傅景湛说完后顿了顿,“一切照旧就行。”
宁岁穗有些惊愕的抬起头,她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让我继续住在这里?”
她无比的心酸,同时更为震惊,傅景湛的意思是让自己继续待在这里,看着他和乔乐薇甜蜜的生活在一起吗?
这简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傅景湛愣了下,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合适,他声音低沉,“那我给你买套别墅,你住进去……”
然而傅景湛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岁穗就摇头拒绝,“我不会要你的东西的,我可以住宿舍,我们都分配了宿舍,一室一厅,条件还不错。”
她是渝都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还未毕业就已经被中科院提前录取,她在科研方面天赋异禀,一入职就取得了极其优异的成绩。
结婚两年,她并未放弃自己对科研事业的梦想与坚持,可终究是有些懈怠了。
回想起师父对自己的栽培与帮助,她只觉得自己错失了太多太多。
傅景湛一时之间拿捏不住宁岁穗的情绪,看到平日里无比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正在愣神,他的心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就在他打算和宁岁穗谈谈离婚后的事情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他瞥了一眼,乔乐薇的名字跃然于屏幕之上。
看到这名字,他的心情更加的烦躁了。
电话铃声响了三遍,傅景湛这才将手机拿起,不耐烦的接通,仅仅是几秒,他便挂断了电话。
宁岁穗自然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她愣了愣,随即开口,“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正好我突然也有了点思路,想要去重新梳理一下。”
傅景湛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拎起外套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声音变得温和,“你先住在这里,等拿到了离婚证后,我会妥善的安排你。”
直到傅景湛的背影消失不见,宁岁穗才收回视线,她缓缓转身,拿起傅景湛放下的离婚协议,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动作很干脆利落,只是那张精致又白皙的脸蛋上,已经满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