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窈雪闻悬的其他类型小说《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虞窈雪闻悬小说》,由网络作家“夜曲夜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了院里,青妙扶着虞窈雪坐到床榻边,随后小心翼翼的卷起虞窈雪的裤脚。白皙的膝盖上,淤青的痕迹如同一团阴翳,在那细腻的肌肤上肆意蔓延。青妙看着那淤青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地说道:“姑娘今日可受苦了。青妙的指尖轻轻触碰,虞窈雪便疼的瑟缩。看着那淤青,虞窈雪语气嘲讽:“我哪天不是在受苦。”青妙听了这话,心中一阵酸楚,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赶忙去拿药膏,然后替虞窈雪进行简单的处理。处理完伤口,青妙扶着虞窈雪躺好,拉过锦被为她盖上,就守在她旁边睡下。熄了灯,室内昏暗一片,虞窈雪却没有丝毫睡意。不知过了多久,虞窈雪突然出声朝青妙问道:“青妙,你怕吗?”青妙在黑暗中微抬起头,轻声回应:“姑娘,有您在,我便不怕。只要能守在姑娘身边,无论何事,我...
《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虞窈雪闻悬小说》精彩片段
回了院里,青妙扶着虞窈雪坐到床榻边,随后小心翼翼的卷起虞窈雪的裤脚。
白皙的膝盖上,淤青的痕迹如同一团阴翳,在那细腻的肌肤上肆意蔓延。
青妙看着那淤青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地说道:“姑娘今日可受苦了。
青妙的指尖轻轻触碰,虞窈雪便疼的瑟缩。
看着那淤青,虞窈雪语气嘲讽:“我哪天不是在受苦。”
青妙听了这话,心中一阵酸楚,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赶忙去拿药膏,然后替虞窈雪进行简单的处理。
处理完伤口,青妙扶着虞窈雪躺好,拉过锦被为她盖上,就守在她旁边睡下。
熄了灯,室内昏暗一片,虞窈雪却没有丝毫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虞窈雪突然出声朝青妙问道:“青妙,你怕吗?”
青妙在黑暗中微抬起头,轻声回应:“姑娘,有您在,我便不怕。只要能守在姑娘身边,无论何事,我都愿意面对。”
虞窈雪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却又苦笑着说:“可我怕,我怕我选的这条路也是条死路。”
她为着不嫁江风南的事已经和江氏撕破脸皮,往后承恩侯府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在得知梦中人是当今圣上后她恐慌过,但意识到闻悬待她不同时,让她生了大胆的念头。
就像青妙说的那般,身处绝境,唯有奋力一搏,方有可冲破困境,觅得一线生机。
她想借助闻悬的力量摆脱江家对她的控制。
她不知道闻悬会对她感兴趣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把闻悬当做一线生机,当做最后的退路是不是太过冒险。
但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虞窈雪在黑暗中紧咬唇,最终却还是忍不住低声啜泣。
在这一刻,原本坚韧的虞窈雪被剥去伪装,露出血肉下的胆怯。
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过,从头到尾不管是怯懦还是勇敢,都不过是为了在这艰难求存。
曾经的她在侯府中默默忍受,将所有的委屈与恐惧深埋心底,用看似温顺的表象来自我保护。
如今虽被逼至绝境而奋起反抗,可内心深处那份对未知的害怕依旧如影随形。
痛哭过一场后,虞窈雪终于松下心神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虞窈雪悠悠转醒,脑袋昏沉,眼眶酸涩,昨夜那场痛哭让她疲惫不堪。
青妙早已在旁侍奉,见她醒来,忙上前扶着她。
“姑娘,您醒了。老爷派人传话,让您去前厅。”
虞窈雪听闻,一怔,心中感到疑惑。
按着虞镇山的性子,昨天那么大的事,这几天时间内他是绝对不会想要见她一面的,怎么会突然要见她。
她虽狐疑,但面对虞镇山半刻也不能耽误,毕竟她实在不想再去跪祠堂。
虞窈雪匆匆收拾一番,便带着青妙往前厅走去。
一路上,她心中暗自揣测着虞镇山此番召见的目的。
踏入前厅,虞镇山正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眼中透着一丝烦躁。
“父亲。”
虞窈雪对着虞镇山福身行礼。
虞镇山抬眼冷冷地看着虞窈雪,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静娴郡主要办一场诗会,给了你一份邀帖。”
虞窈雪心中一惊,她与静娴郡主从未见过,为何会突然收到邀帖?
从前诗会邀帖都是只请虞婉清,在百花宴上发生的那档子事,她还以为半年内上京里的诗会雅集没有他们承恩侯府的事了呢。
虞镇山看着虞窈雪疑惑的神情,冷哼一声说道:
“郡主点名要你去,你可得给我小心着点,我们承恩侯府的脸面可丢不起了。”
虞窈雪低头应道:“女儿明白。”
见虞窈雪应声后,虞镇山是一刻也不愿意看着虞窈雪,他挥挥手,不耐烦地对虞窈雪说:“下去准备吧。”
虞窈雪也不愿和虞镇山多待,见她挥手她立刻行礼告退,手中拿着邀帖带着青妙回了院子。
虞窈雪坐在桌前,将邀帖放在桌上,姣好的面容皱起。
青妙在一旁说道:“姑娘与静娴郡主平日里从未相交过,怎么突然就给姑娘送了邀帖过来。”
虞窈雪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既然郡主相邀,也只能去了。只是不知这郡主究竟为何会指名要我参加。”
“三姑娘莫慌。”
一道女声突然在虞窈雪和青妙耳边响起。
虞窈雪与青妙皆是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黑衣劲装的女子正站在院门口的阴影里。
她身姿矫健,眼神中透着一股英气。
虞窈雪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院子?”
黑衣女子向前走了几步,抱拳道:“三姑娘恕罪,我乃陛下指派给三姑娘的暗卫,奉命保护三姑娘,属下名叫凌七。”
暗卫?
闻悬没跟她提过啊。
而一旁的青妙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眼神在虞窈雪和凌七之间打转,而后灵光一现,恍然大悟。
这就是姑娘选的另一条路吗?
只是,姑娘什么时候同陛下有了交集?
虞窈雪见凌七神色恭敬,不似有假,便微微点头,温言软语道:“既是陛下的意思,那就麻烦凌七姑娘了。”
“不过,你刚才让我莫慌是怎么个一回事?”
凌七对着虞窈雪微微低头,言简意赅说道:
“此次诗会是陛下授意郡主举办,三姑娘不必担心旁的。”
“陛下授意?”
虞窈雪有些摸不清闻悬想要做些什么。
“好,我知道了,多谢凌七姑娘。”
虞窈雪也没在追问,对着凌七道了声谢。
凌七应了一声,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见凌七走后,青妙靠近虞窈雪,试探性的开口:“姑娘,你什么时候同陛下……”
虞窈雪这才反应过来她一直都未同青妙说过她和闻悬。
但这事解释起来又有些麻烦,她总不能说,她同闻悬在梦中认识的。
只能避重就轻的说出了百花宴那番遭遇。
“砰”的一声,皇宫殿内接二连三的响起玉器碎地的声响。
玉如意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砸中了一座羊脂玉摆件,瞬间那精美的摆件化为无数碎片,飞溅在地上。
闻悬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跪倒在地,身体如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又犯病了。
跪地的宫女太监无一不是这般想的。
闻悬,当今圣上,幼时患上歇性的失心疯癫之症。
平日里看着与常人无异,可一旦发病,便会喜怒无常、暴躁癫狂。
御前大太监福海,战战兢兢地膝行上前几步,哆哆嗦嗦说道:“陛下,陛下息怒啊,龙体要紧,老奴这就传太医来。”
说罢,也不等闻悬回应,忙不迭地爬起身,小碎步跑向殿门,边跑边高声呼喊着:“快,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其余宫女太监们依旧匍匐在地,噤若寒蝉,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丢了性命。
闻悬却仿若未闻,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脚步踉跄,将那些珍玩摆设碰倒在地,一时间“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殿内一片狼藉。
不多时,太医院院首陈若海背着药箱,在福海的扶持下,气喘吁吁地赶来。
他一进殿门,瞧见这般混乱景象,心下“咯噔”一下,却也不敢耽搁,赶忙整理衣冠,跪地请安后,便起身朝着闻悬走去。
“陛下,老臣来为您把脉。”陈太医硬着头皮说道,声音虽竭力平稳,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闻悬猩红的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陈若海,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强压着内心火气,把手递给了陈若海。
陈若海稍一搭脉,便骤然变了脸色。
气血逆流,脉象紊乱得毫无规律可循,时急时缓,其间还夹杂着几处涩滞之象。
陈若海额头竟沁出细密汗珠,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脊梁之上。
这怎么比原先更加严重了呢。
可这话他又不能说出口,闻悬现正在盛怒边缘徘徊,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
陈若海抬眼瞧了下闻悬,强自镇定的硬着头皮,对着闻悬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开口:
“陛下龙体与常日一样,需得行针辅用安神降躁汤药方可控制一二。”
陈若海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且笃定,可藏在袖中的手却不受控地颤-抖,指尖冰凉。
闻悬猛的收回手,揉-捏着额角,粗沉着气点头。
陈若海见闻悬点头愿意配合,忙不迭地从药箱中取出针匣。
福海扶着他回了龙榻,闻悬绷着身躺下。
陈若海跪在床边,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打开针匣,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
他先在闻悬的手腕处揉按片刻,找准穴位后,将第一根银针缓缓刺入。
闻悬的眉头微微皱起,陈若海施针的动作愈发谨慎。
随着一根根银针落下,闻悬的情绪似乎渐渐有了些许平复,呼吸也不再那般急促粗重。
直至闻悬阖眼,安睡过去,陈若海才松了口气。
他拭了拭额头汗珠,踉跄起身,候在一旁的福海扶了他一把。
接着陈若海起身,他紧紧的扣住福海的胳膊,悄悄的对他使了个眼色。
福海瞬间明白过来,顺着陈若海一步一步的走出殿外。
殿外,夕阳余光洒在汉白玉的阶石上,却驱不散陈若海心头的阴霾。
福海见四下无人,忙焦急问道:“陈院首,陛下这病情到底如何?您可别瞒我,咱家心里实在没底。”
陈若海长吁短叹,眉头拧成个“川”字,压低声音道:
“公公,陛下这病症棘手得很,此次发作,脉象之乱远超往昔,我那番说辞不过是权宜之计,稳住陛下罢了。”
“那安神降躁汤,效力恐是大不如前,长此以往,我怕……”
言及此处,他顿住不语,神色凝重。
福海一听,脸色刷白,腿一软差点跪下。
“陈院首,您可得想法子啊,陛下乃万乘之尊,万一有个好歹,咱这宫里宫外,可都要乱了套啊!”
陈若海扶着福海站稳,神色凝重道:“我记得陛下自年少患病之时,前任院首秦老先生给陛下调养的是三日行针一次,怎么今日发病了。”
福海听到这苦着一张脸,对着陈若海道:“陈院首这咱家也不清楚啊,昨日陛下,刚行的针,今日就犯咱家心里也乱啊。”
陈若海眉头皱得更紧,目光中满是疑虑,思忖片刻后道:“这病症以往规律全然被打破,定是有什么隐情作祟。”
“公公,你且细细回想,这几日陛下饮食可有异常,或是接触了平日不曾碰的物件、见了特别之人?”
福海挠着头,绞尽脑汁的回忆,终于在思及一处后眼神一亮:
“要说异常,前些日子陛下曾提了一嘴,接连几日都做了个好梦,醒来之后陛下只觉浑身轻快,咱家细问,陛下只说梦中有一仙女,与他楼阁下棋,溪边垂钓,廊下观雪,其余的就没什么了。”
“陈院首您说是这档子事影响陛下发病的吗?”
梦?
这让陈若海怎么说,难不成让他说当今陛下思春了?!
陈若海叹口气,对着福海摆手。
“公公,切莫妄下定论。梦象之说,玄之又玄,或与陛下心境、病情有所勾连,亦未可知。”
陈若海手抚胡须,眉间褶皱更深。
“陛下于梦中尽享逸乐,可一醒转,回至这繁杂朝堂、困于这身病痛,落差过大,情绪怕是受了震荡,成了发病引子。”
福海面露恍然,却又旋即愁苦:“那这可怎么办啊陈院首,总不能让陛下一直睡在,活在梦里吧?”
陈若海沉声道:“当务之急,还得双管齐下。我回太医院,翻遍古籍,瞧瞧有无解梦医案。”
“公公你在御前,多费心思,往后留意别再让朝堂烦心事激得陛下动火。”
福海连连点头,“老奴定当谨记,陈院首,您这边可得抓紧呐,陛下这病情拖不得呀!”
殿外两人交谈,殿内闻悬却沉入了梦境。
梦中宅院清雅简单,飞檐翘角上挂着的铃铛,随风轻响。
闻悬梦中女子依旧一袭藕粉锦裙,青丝垂肩,面若芙蕖。
只是此刻,梦中女子双眼通红,眸中泪水涟涟,满身伤心哀愁之气。
说罢,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向窗边,透过缝隙看向闻悬所在的厢房方向,眼中闪烁着怨毒与快意。
……
虞窈雪小心翼翼的跪在床榻上朝闻悬挪去,一双纤细的手轻推着闻悬,轻声唤道:
“陛、陛下?您——”
话没说完,虞窈雪就被闻悬猛然抬起的双眼,吓得顿住,眸中猩红血丝遍布,隐隐透着疯狂。
虞窈雪看着闻悬,强装镇定,然后猛的将闻悬揽入怀中,紧紧抱住闻悬,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稳住他。
但闻悬却像一头发狂的困兽,用力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她的怀抱。
他的双手胡乱挥舞,好几次险些打到虞窈雪的脸,虞窈雪却始终不肯松开双手,她一遍又一遍的顺着闻悬后背。
“闻悬,是我,我是三娘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虞窈雪带着哭腔喊道,声音在颤-抖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无助。
闻悬的身体滚烫,汗水浸-湿了虞窈雪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闻悬体内那股失控的力量在肆虐。
突然,闻悬猛地一挣,将虞窈雪甩倒在一旁的地上。
虞窈雪的手肘擦破了皮,钻心的疼痛袭来,但她瞬间爬起,又一次奔向闻悬。
此时,房间里的物品被闻悬的挣-扎碰撞得东倒西歪,一片混乱。
虞窈雪心急如焚,她看着闻悬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又毫无头绪,只在心里祈祷着福海快些把太医带过来。
虞窈雪双手捧住闻悬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一时间哪根筋打错了,脑子一热就对着闻悬那张脸贴了上去。
唇角相贴时,虞窈雪愣住了,闻悬也跟着停住了。
在这短暂中,时间仿佛凝固。
虞窈雪的心跳如雷,她紧闭双眼,不敢有丝毫动弹,只是用自己颤-抖的双唇轻轻触碰着闻悬。
而闻悬原本疯狂挣-扎的身躯渐渐不再扭动,他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喷在虞窈雪的脸上。
停、停住了?
片刻后,虞窈雪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闻悬那近在咫尺却依然狰狞的双眸。
虞窈雪看着安静下来的闻悬,顿时松了口气,可刚松开与闻悬相贴的双唇时,闻悬喉咙里却发出低沉的吼声。
来不及思考,虞窈雪捧着闻悬的脑袋,再次将自己的唇与闻悬相抵。
然后,闻悬安静下来了。
这次虞窈雪没有闭眼,她眼睁睁的看着闻悬,心中腹诽。
若不是看着闻悬通红的双眼,她怀疑这丫的根本就没犯病!!!
他根本就是想占自己便宜,哪有犯病的亲一口就能安静下来!!!
虞窈雪越想越气,可看着闻悬那平静却仍显虚弱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又逐渐消散,但又实在气不过,于是便泄愤般的咬了一口闻悬。
没成想却激的闻悬开始主动吮咬她,跟梦中不同,唇上温度是那么真实,没有雾里看花的朦胧感。
炙热气息,实难抵抗。
她的理智在这汹涌的情感浪潮中渐渐飘摇。
她试图挣脱,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欲罢不能。
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闻悬的臂膀,指尖微微陷入那紧实的肌肉之中。
闻悬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慌乱,稍稍放缓了节奏,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进一步的逗·弄。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浓稠,暧昧的氛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两人紧紧笼罩,只剩下彼此紊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云雾朦胧间,虞窈雪才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但她无心搭理梦中要发生的事情,靠在廊亭柱子下依旧沉浸在要嫁给江风南的悲伤中。
昨儿一早,江氏就唤她到前院,说是婚期日子两家已经互通过了,只待虞窈雪和江风南见过后就正式定下来。
八月十三,她就要嫁给江风南了。
而距离八月十三就只有一个月了,两个月之间她要是找不出不嫁江风南法子,她这辈子就都毁了。
就在虞窈雪默默垂泪中,有一道身影缓缓趋近。
闻悬见她身形单薄、楚楚可怜地倚着廊柱,泪浸双眸,心尖似被猫爪轻挠,泛起细密疼惜。
“哭什么。”闻悬僵硬却不难分辨里头带着些笨拙的关切,说着便在她身侧蹲下,递过一方锦帕。
虞窈雪闻声抬眸,泪眼朦胧中看清来人身形,忆起往昔梦中种种,羞愤与委屈交织。
“又是你,你又来做甚,无端闯入我梦中轻薄我一番,如今又来作甚,我命苦至此,你便别来添乱了。”
她赌气偏过头,却没拒绝那锦帕,攥在手中,任由泪水洇湿。
她声带着几分哽咽,几分薄嗔。
闻悬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却在听到虞窈雪后面言语后眉头一紧。
“何苦?同我说说。”
语气冷硬却虞窈雪听的心头委屈翻涌,将江氏要把自己嫁给江风南之事,一五一十道出,言辞间满是绝望。
“我不过是府里任人摆弄的棋子,那江风南是出了名的浪-荡,嫁给他,这余生还有何盼头。”
说罢,又掩面哭了起来,闻悬蹙眉,语气难得柔了下来:“别哭了,我帮你。”
虞窈雪忽的笑了。
“你这安慰就是空中楼阁,好看却无用,你我根本都不相识,况且我连你是人是鬼都不知,你又能帮我什么。”
她抬手拭泪,那泪却怎么也拭不尽,满心悲戚,只觉这梦都成了伤心地。
只是忽然间,梦境波澜四起,周遭景象似被风吹散的沙画,渐渐模糊、扭曲。
闻悬一惊,伸手欲扣住虞窈雪,却扑了个空。
转瞬,他便从这梦境惊醒,睁眼便是龙榻之上的锦绣帷幔。
闻悬揉着额头,泪容历历在目,那股愤懑还梗在心头。
正出神,福海端着药碗进来,“陛下,您醒啦,快把这安神汤喝了。”
闻悬揉着额角,端着药碗一饮而尽,梦中姑娘喋喋不休的抱怨诉苦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心中越发的烦闷,而后突然朝福海问道:
“上京中谁叫江风南?”
……
虞窈雪从梦境惊醒,天已大亮,窗外鸟鸣啾啾,可她满心都是苦楚,没有心思赏听。
青妙轻手轻脚进来,瞧见虞窈雪面色惨白、眼眶红肿,心疼道:“姑娘,您又哭了,莫要再伤神了,身子要紧。”
虞窈雪扯出个苦笑:“青妙,我真的好恨,婚期就要定下,我却毫无办法。”
青妙欲再开口,却被门外喊声止住。
“三姑娘,林二姑娘给您送了邀帖过来。”
虞窈雪连忙抹了泪,起床端坐好。
青妙去到门,口去了又回,手上多了一红帖。
“快拿过来给我瞧瞧。”
林芷仪,工部左侍郎家的女儿,与虞窈雪是闺中密友。
虞窈雪接过红帖,展开一看。
只见上头秀丽小楷写着今日邀她与福春楼一叙,还附注了一句。
“听闻妹妹近日似有烦忧,盼能一叙,共解心结”。
虞窈雪眼眶一热,自己还没来得及向她倾诉这糟心事,她便似有察觉。
“青妙,快帮我收拾一下,一会儿去福春楼去见芷仪姐姐。”虞窈雪边说边起身,走到梳妆台边。
林芷仪的邀约来的突然,虞窈雪只得匆匆敷了粉,可眼中哭过的红痕再怎么盖也盖不住。
她抬手轻轻拂过,心下只盼林芷仪莫要太过担忧自己才好。
青妙手脚麻利地为她挽了个简单精致的发髻,插上一支素银簪子,又挑了件月白色的罗裙,简单收拾了下,便出了侯府,往福春楼而去。
一路上,虞窈雪坐在马车里,心乱如麻,车窗外的街景匆匆掠过,可她却无心欣赏。
到了福春楼由小二接引着上了二楼厢房。
林芷仪早已在屋内等候,见虞窈雪进来,忙起身迎上,一把拉住她的手,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打量。
瞧见那遮不住的红肿眼眶,眉头瞬间拧紧,满是心疼与怜惜。
两人相望着,心头皆是百感交集,虞窈雪率先红了眼眶,泪水簌簌滚落,恰似断了线的珠子。
“姐姐,我如今真是没了主意,江氏步步紧逼,江风南又是那般不堪,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林芷仪闻言,顿时面露怒色,带着几分薄怒对着虞窈雪训斥:“你说的这什么什么糊涂话!蝼蚁尚且偷生,你怎么可以心存死志。”
她拉着虞窈雪坐下,将她揽入怀中,像哄孩子般轻抚她的后背,缓声说道:
“妹妹,你放心,我既邀你来,便是已有成算,江风南那腌臜货死不足惜。”
听林芷仪话中意思,虞窈雪中心俱惊,连忙开口劝阻道:“姐姐不可!”
虞窈雪双手急切地攥住林芷仪的衣袖,眼中泪水满盈,神色满是担忧与惶恐。
“姐姐,切不可做过激之事,虽说江风南行径可恶,可若闹出人命,累及姐姐,我万死莫赎啊。”
林芷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轻笑着拍拍她手,“妹妹误会了,我哪会莽撞行事、草菅人命,不过是气话罢了。”
随后神色晦暗不明的看向虞窈雪。
“窈雪,我自承认我算不得好姑娘,江氏这般作贱你,又那般强横霸道,我委实看不惯,这寻常法子根本撼动不了他们。”
“不过你那嫡母既想把你送回自个娘家,那咱就顺着她的意,把她亲女儿给送回去,让她得不偿失。”
虞窈雪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人生得意两三事,不过就是人生美满,大仇得报,仇人过的没自己好。
虞窈雪自承认自己心动了。
她在江氏手下战战兢兢活了十年,也曾真心地把她当作亲生的母亲。
每日请安问礼、谨小慎微的讨她欢心,可换来的却是被当作棋子随意摆弄,推向无尽的噩梦深渊。
情热难挡,陷入床榻时,虞窈雪手搭在闻悬的肩膀上还有些迷茫。
……
闻悬停下的时候,虞窈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整个人如同烙饼翻面一样,虞窈雪才羞得把自己脸狠狠埋进床榻里。
这也太!!!
日落月升,虞窈雪已经分不清时间,也分不清身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什么。
一直蹲守在门外的青妙,时不时的就对着福海和身旁的陈若海翻白眼,看的两位年过五十的老人心里直发毛,却又不敢言语。
直到声息渐停,闻悬的声音传出后,门外守着的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陈若海进来,其余人都在门外继续守着。”
听到闻悬唤他,陈若海先是一哆嗦,靠着福海才堪堪站好。
陈若海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暧昧后的气息,他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床榻上的二人,只恭敬地站在一旁。
闻悬已将衣物整理了些许,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态度,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透露出了些许不寻常。
他看向陈若海一言不发的伸出手腕,陈若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打开随身的药匣,取出脉枕和丝巾,随后将手小心翼翼的搭在闻悬手腕处。
片刻后,陈若海收起脉诊工具,神色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欣喜,毕恭毕敬地向闻悬说道:
“陛下,臣方才仔细探过脉象,陛下脉象虽略有紊乱,不过与往常相较而言,却是平和太多。此般变化,实乃大好之兆头啊陛下!”
陈若海脸上笑意没有丝毫遮掩,言罢,他便毫不犹豫地对着闻悬跪地叩首。
然而,陈若海这番话过后,屋内原本因暧昧而略显旖旎的气氛却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搅得有些微妙起来。
闻悬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行了,你退下吧,让伺-候的进来。”
那声音平静却又溢出几分压抑。
陈若海在宫廷中侍奉多年,自是对闻悬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当下便立刻察觉到闻悬有些不太高兴。
他赶忙收起脸上的笑容,那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抿成一条直线.
他小心翼翼地倒退着身子,直至退到门口,才转身悄然离去。
出去后,陈若海一眼便瞧见一直在门口目不转睛盯着的福海,对着福海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
“陛下,看起来不太高兴,你让进去伺-候的都小心点。”
福海听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在一旁听了真切的青妙也跟着脸色不好起来,小声腹诽道:
“果然是皇帝,得了便……”
话说一半,青妙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挣-扎间才看清是凌七。
凌七一脸无奈,低声对着青妙开口道:“小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
青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眼中的惊恐转为懊悔,身体也渐渐停止了挣-扎。
凌七见青妙不再挣-扎后才松开手,青妙看着凌七绞着手指,小声嘟囔:
“可我家姑娘又做错了什么。”
厢房内已经收拾妥当,躺在床上的虞窈雪无意识地向被褥里缩了缩,她的身体仍有些发软,思绪还沉溺在之前的情绪中。
闻悬坐在床边,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眼中却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但随后他便撩起被褥一同和虞窈雪躺在床榻上,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直沉默着。
江氏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感。她时不时地看向年幼的虞窈雪,欣赏着她的恐惧与无助。
“小贱-人,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随着家丁们的殴打持续,曲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也渐渐瘫倒在地。
年幼的虞窈雪挣脱开江氏的手,扑到曲姨娘身边。
“姨娘,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
她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不对,明明不是这样的!
姨娘不是自……
虞窈雪双手抱头,头突然剧烈的痛疼起来,犹如腐烂生锈的铁钉,一锤又一锤的凿进她的脑袋里,痛的她生不如死的跪倒在地,看着着因力竭哭晕在地的自己,痛苦哀嚎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窈雪在剧痛中挣-扎,她努力想要在这痛苦的漩涡中抓住一丝清明,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与眼前的景象相互交织碰撞。
她一直都记得所有人说姨娘是自缢而亡,可眼前这一切在告诉她,承恩侯府所有人都在骗你!你的记忆是虚假的!
虞窈雪努力想要压制疼痛,看清眼前场景往后的发展。
但事情往往不会让人如愿,眼前的场景开始剧烈摇晃,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虞窈雪清楚的感到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等虞窈雪再次有意识后就发现自己已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大口喘着气,脸上还挂着泪痕,头痛的余韵还停留在她身上。
在外守夜的青妙早在虞窈雪喊姨娘的时候,就已经进来了。
守在房檐上的凌七也听见了声响,跟着青妙一起进了内屋。
青妙不断的小声安抚梦魇的虞窈雪,凌七在一旁替虞窈雪诊脉观察她的情况,直到虞窈雪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青妙见虞窈雪醒过来,激动的都要哭了。
“姑娘,您可算醒了,您方才在梦中又是哭喊又是挣-扎,可把奴婢吓坏了。”
青妙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着说道。
虞窈雪视线逐渐聚焦,她呆呆地望着床幔,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先是无声地啜泣,渐渐地,哭声愈发悲恸。
那梦中的场景如同一把利刃,反复割扯着她的心。
“阿——娘!!!”
而虞窈雪这番举动,吓得青妙和凌七两人顿时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无措。
青妙最先回过神来,急忙伸出双臂,慌乱地将虞窈雪拥入怀中。
那双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虞窈雪的后背,就像虞窈雪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青妙都会这样安抚她。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遮窗棂……”
青妙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轻声哼唱着那熟悉的小曲儿。
这曲子,曾经在无数个宁静的夜晚,伴虞窈雪安然入睡,如今却成了虞窈雪救命稻草。
虞窈雪在青妙的怀抱中,那如决堤般的大声哭泣渐渐停歇,可身体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时不时地抽噎一下,温热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浸-湿了青妙的衣衫。
虞窈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双手猛地抓住青妙的双臂,双眼含泪地抬头看向她,声音带着颤-抖与急切:
“青妙,你定要与我说实话,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自缢还是被人给打死的,你是一直陪我长大的,你肯定知道些什么的,你快跟我说啊!”
“三娘……”
虞窈雪身子轻颤,抬眸间撞进他满是情愫的眼眸,心乱如麻,慌乱之间,虞窈雪对着闻悬声如蚊蝇般小声开口:
“陛,陛下!妾想求您件事。”
闻言,闻悬直起身,目光仍胶着在她脸上,抬手将她鬓边一缕乱发轻柔捋至耳后,缓声道:
“三娘但说无妨,朕无有不应。”
虞窈雪咬唇,鼓足勇气给闻悬讲清楚事情原委:
“今日一早,妾上大相国寺祭拜姨娘,遇见了我那五妹妹和陛下身边的崔侍读,原本这事妾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不知为何,今夜我那五妹妹逃命般跑到了我的院里,求我帮帮她。”
“妾细细追问下才明了,原是我那嫡母要把五妹妹送给鸿胪寺少卿做第四房继室,但她与那位崔侍读两情相悦,那崔侍读也答应了妾的妹妹来府中提亲,府中嫡母却要强逼五妹妹嫁给那刘少卿。”
“陛下,妾知晓这不过是侯府庶女的婚事,本不该打扰陛下圣安,可……妾看着五妹妹就跟看着以前的妾一样。”
“妾就想着陛下给他们两个人找个由头赐个婚,既全了五妹妹与崔侍读的心意,也能断了嫡母那狠心的盘算。”
说罢,虞窈雪眼睛亮闪闪的盯着闻悬,那目光中满是期许与忐忑,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闻悬凝视着她,眸底的深邃让人瞧不透心思,片刻后,他抬手轻刮了一下虞窈雪的鼻尖,声含宠溺略诱哄道:
“我可以帮你,但三娘该如何回报我呢?”
虞窈雪闻言,心头一颤,抬眸望向闻悬,那双眼满是无措。
她贝-齿轻咬下-唇,思量片刻,才细声软语道:“陛下所需,妾自是万死不辞,只要妾力……”
但她话说一半,抬眸看见的却是闻悬那欲念毫不掩藏的双眸。
闻悬眸中的炽热如燎原之火,烧得虞窈雪双颊滚烫,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绊的一个踉跄,,直直的跌坐在身后雕花床榻上,再无可退之处。
“三娘,莫要躲我。”
闻悬低哑着嗓子,长臂一伸,便将虞窈雪重新揽入怀中,紧紧禁锢,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虞窈雪身子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在闻悬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嗫嚅道:
“陛……”
话未出口,便被闻悬的吻封缄双唇。
这吻带着不容抗拒,又有几分眷恋的温柔,虞窈雪的眼眸瞪大,满是惊惶,双手本能地推拒着他坚实的胸膛,却如蚍蜉撼树。
渐渐地,她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意识也在这热烈的纠缠中逐渐迷离,只能凭着本能嘤咛出声。
一吻结束,虞窈雪大口喘息,双眼氤氲着水汽,仿佛蒙了一层薄纱,愈发娇-媚勾-人。
闻悬眸色幽深,盯着她嫣红微肿的唇-瓣,拇指轻轻摩挲其上,随后闻悬垂首,虞窈雪便觉脖颈间温热湿软。
细密的吻一路向下,她浑身轻颤,羞怯地想要闪躲,却被闻悬牢牢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三娘,别怕。”
闻悬在她耳畔喃喃低语,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耳垂,令她愈发面红耳赤。
虞窈雪紧闭双眼,含羞带怯,身子不自觉地微微扭动,试图避开这羞人的亲昵,可这细微的动作却似火上浇油,引得闻悬呼吸愈发粗重。
粉面桃腮,含春带泪。
点点斑痕,红梅印雪身。
金铃摇曳,素手攥轻纱。
虞窈雪被逼到极致时,急促的喘着在闻悬背上挠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声音破碎在唇边,化作软糯娇柔的声调,似春日新绽的花蕊,颤巍巍地飘在这静室之中,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缱绻。
而后虞窈雪一边环抱着闻悬,一边哭喘着对闻悬骂到:
“讨厌你。”
被强制脱离梦境后的闻悬在漆黑的寝殿里睁开了眼,他坐起身撩开帷幔,身着单薄寝衣走到了案牍旁。
案牍上摆着一封信,看着那封信闻悬面上阴沉,眼中晦暗不明。
他双手背到身后交叉,在案牍前伫立良久,半晌后,他缓缓抬手,将信拿起,信纸在他指尖摩挲,沙沙作响。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仅有几点黯淡星光挣-扎着闪烁。
崔宣。
倒是个好人选,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
次日早朝,太和殿内气氛一如往常般沉寂,闻悬抬眼扫视了下面一众人等,才缓缓开口:
“侍读学士崔宣,承恩侯虞镇山留下,其余人等无事便退朝。”
闻言,殿内众人皆感意外,却不敢多言,纷纷行礼告退,很快,大殿中便只剩下闻悬、崔宣与虞镇山三人。
崔宣垂首而立,心中暗自忐忑,他与虞惜文的事隐秘万分,可圣上单独留下他与承恩侯,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虞镇山亦是满心狐疑,额头悄然渗出细密汗珠,脊背挺得僵直,大气都不敢出。
闻悬把-玩着手上扳指,须臾,才看向崔宣:
“明州知府暴毙而亡,崔侍读,朕欲派你前往明州担任明州知府一职查清上一任知府死亡真相,你可愿意。”
崔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明州远在千里之外,局势复杂,前任知府死的蹊跷,若他去此行可谓凶险重重。
可崔宣看着闻悬神色,只觉圣意难违,他咬咬牙,伏地叩首:
“陛下隆恩,臣愿往。”
闻悬颔首,交代完崔宣后他又转而提起另一个话头:“崔侍读,可曾娶妻。”
崔宣心头一跳,暗自思忖闻悬怎突然问及此事,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又叩首回道:
“回陛下,臣尚未娶妻。”
闻悬状似了然点头,又到:
“此行山高路远,艰难险阻诸多,朕念你忠心耿耿,这些年侍奉左右也算尽职,便想着赐你桩婚事。”
闻悬目光幽深,而后转向一旁的虞镇山:
“承恩侯意下如何。”
虞镇山心头猛地一震,有些茫然地看向闻悬,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几息过后,他才如梦初醒,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地,身子伏得极低,额头冷汗簌簌而落,战战兢兢地回道:
“陛下恕罪,臣驽钝,还望陛下明示。”
闻悬微微眯眼,视线如刀般在虞镇山身上逡巡一圈,缓声道:
“朕闻你有三女,承恩侯可愿将其中一位许配给崔侍读?崔侍读此去明州责任重大,朕盼他心无旁骛,若身后有姻亲羁绊,牵挂化作动力,办差想来也更尽心竭力,侯府亦能得个忠君为国的佳婿,此番意下如何。”
闻悬声调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虞镇山心头。
虞镇山心中暗潮汹涌,圣上这话看似商量,实则不容拒绝。
他飞速盘算,婉清与江风南的事情是陛下亲眼瞧见的,摆脱不了,窈雪与陛下……。
一番思索下,竟只有小五惜文了。
想到这后虞镇山瞬间明白,陛下这根本就是冲着惜文去的,当下立即磕头如捣蒜:
“陛下圣明!臣家中五女,年方二八,与崔侍读恰好般配,若能结此良缘,实乃小女之幸、臣府之幸,全凭陛下做主。”
宣旨太监说完后,前厅众人神色各异,江氏的脸已经黑成锅底灰了。
而虞惜文整个人呆愣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五姑娘,接旨吧。”
直至虞窈雪轻扯她衣角,前头宣旨太监轻声唤她,她才如梦初醒,膝盖一软,“扑通”跪地,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高呼:
“臣女谢陛下隆恩!”
待虞惜文说完后,虞镇山便紧跟着叩首,紧接着众人皆俯身跪地,口中称颂“陛下圣明”,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前厅回荡。
只是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后,前方的那位宣旨太监却再次开口说道:
“圣上口谕,承恩侯虞镇山听谕。”
众人听闻“圣上口谕”四字,原本已要起身的动作瞬间僵住,又纷纷重新跪地,整个前厅一片死寂,唯有微风拂过衣袂的细微声响。
被点到名的虞镇山立刻紧跟着说道:
“圣躬安。”
宣旨太监也没含糊,见虞镇山应下,便开始仿着闻悬语气说话:
“承恩侯啊,娶妻当娶贤,娶妻不贤,内宅不宁,多生龃龉,不利家宅和睦,朕怜你。”
这话一出,跪在虞镇山一旁的江氏,顿时睁大眼看向宣旨太监。
这这这!!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指责她不贤惠吗?!
江氏此刻满心愤懑,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拼命咬着下-唇,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辩驳咽回肚里,双手在袖中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宣旨太监仿若未见她的失态,对着虞镇山躬身笑道:
“侯爷,陛下口谕说完了,侯爷起身吧。”
虞镇山赶忙应了一声,起身时,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而江氏咬着下-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撑着起身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身子晃了几晃,竟直直地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夫人!”
身旁侍女婆子们惊呼出声,虞镇山也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可江氏已然昏了过去,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毫无知觉。
看着倒下去的江氏,宣旨太监顿时黑了脸,压着嗓音开口:
“承恩侯夫人这是对陛下口谕不满吗?侯府这规矩,咱家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宣旨太监语气森冷,拂尘一甩,满脸不悦。
虞镇山看着黑脸的宣旨太监,也跟本顾不得什么,抬起手便狠狠掐住江氏人中,额上青筋暴起.
不一会儿后,江氏悠悠转醒便对上虞镇山阴沉的脸。
“你要晕,也得给我等到贵人离开后再晕。”
江氏听了虞镇山这话,又环顾四周,才惊觉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哆哆嗦嗦的看向站在前面的人。
见江氏清醒后,虞镇山手扶着江氏起身,又压着她对着宣旨太监叩首。
“臣,谨遵圣谕。”
送离宣旨太监后,全身浑软的江氏被扶着坐上椅子,一只手不断的在胸口顺着,嘴里唉唉的喊着,另一只手紧紧的攥住虞镇山衣袖。
“侯爷,陛下那话分明是在污蔑妾身,妾身哪里不贤惠,今天这件事情传出去妾身还让如何在世家夫人中抬起头啊。”
江氏泪如雨下,声音哽咽。
虞镇山眉头紧锁,心烦意乱地甩开江氏的手,压低声音怒道:
“够了!莫要再哭闹,今日这一场闹剧,已然让侯府颜面扫地,你还嫌不够吗?陛下既然点明,往后你行事便收敛些,把那些腌臜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好好整顿内宅,若再因你闹出乱子,我也保不了你。”
江氏被虞镇山这一吼,哭声戛然而止,满脸的不可置信。
安抚过虞惜文后,虞窈雪又细细的问了一遍虞惜文那位公子的信息,问完后才遣了虞惜文去到隔壁房睡去。
虞窈雪在青妙的服侍下,重新躺回榻上。
窗外的雨渐渐歇了,檐下的雨珠滴答滴答,敲在虞窈雪的心上,搅得她难以入眠。
她侧卧着,手支着头,望着床帏发怔,守在一旁的青妙,顺势开口询问:
“姑娘就这般答应了五姑娘?”
“我答不答应不重要,”
虞窈雪手指轻敲床沿:
“重要的是陛下答不答应,五妹妹想求的从来不是我。”
青妙声音带着疑惑:
“陛下?姑娘,这与陛下有何关联?五姑娘所求之事,怎会……”
青妙停住了话,转瞬间明白了。
虞窈雪在青妙话语停顿中回正身,脑海中回想起昨日光景。
从诗会回到府中,再到前厅发生的事情,就算上下缄口不言,该走漏的风声也都走干净了。
她虞窈雪攀上当今陛下的消息没在上京流传开,但承恩侯府里该知道都知道了。
昨日她被江风南母亲王氏气狠了,想也没想的就把闻悬刚给她的玉佩给拿出来了。
气出了,这麻烦也就来了。
“我一个和她一样不得宠的庶女,平日里都没说过几句话,就今早在大相国寺见了一面,出了事她便第一个来求我帮助她,你觉得她求的会是我吗?”
“我与她相同却不同的地方就是选的人不一样,拿去这一点我和她有什么区别。”
青妙轻声道:“可这事儿,陛下会插手吗?毕竟只是侯府庶女的婚事。”
虞窈雪目光幽沉,她抬手揉了揉额角,细声软语道:“说不准,能成就成,不成她日后如何厌恨我也只当瞧不见。”
青妙见虞窈雪满脸倦意,便也不再多言,默默为她掖了掖被角,轻道:
“姑娘且先睡会儿,天大的事儿等养足了精神再思量。”
虞窈雪耳边不断传来环佩作响声,朦胧之间虞窈雪只觉眼前光芒大盛,等再次睁开眼后,她已置身于一处高台楼阁之中。
虞窈雪环顾四周,这高台楼阁雕梁画栋,朱红的廊柱盘绕着金色的祥瑞纹路,琉璃瓦在光芒下闪烁着华彩,似真似幻。
还未及她回神,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虞窈雪心下一惊,蓦然转身,便撞入闻悬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
闻悬身着一袭玄色绣金龙寝衣,满头青丝垂落,见到虞窈雪后,匆匆两步就在虞窈雪身边站定。
虞窈雪看着闻悬,有些许的尴尬,这还是两人在诗会后的第一次见面,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世界。
闻悬看着虞窈雪有点无奈,随后对着虞窈雪手招了招手,轻声唤道:
“三娘, 过来。”
声音沙哑,带着些刚睡醒的惺忪,却莫名蛊惑人心。
虞窈雪攥紧衣角,深吸一口气,抬眸迎上闻悬目光,缓缓朝他走近。
待站定身前,闻悬抬手轻抚她发丝,像是安抚受惊小鹿。
“怎的还是感觉三娘有些怕我。”
闻悬右手托住虞窈雪下颌,大拇指在白皙软嫩的脸颊上摩挲。
也不知是羞怯的还是被磨的,很快虞窈雪的脸上就布满绯-红,像个含羞带怯几欲绽放的花苞。
虞窈雪被揉的声音怯怯的嘤咛了两声,只一刹那间闻悬喉结暗滚,眸色也愈发幽深,手上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他微微俯身,额头轻抵着虞窈雪的,温热的气息交缠,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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