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推他走,走得很慢,很显然他们也是来欣赏风景的。
他小声说道,“团长,千万别气馁,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做完手术才两个月,就是铁打的也不会好那么快,慢慢来,一定能站起来的。”
这两天傅成御多次站起来自己扶着栏杆走,扶着能走几步。
又因为太着急,迫切想要自己走,松开栏杆,但是双腿又使不上一点力,摔了好多次。
站起来又摔倒,摔倒又站起来……不断的反复,练的满头大汗,摔的浑身是伤。
有次还不小心蹭掉了一大块的结痂,腿上流血,还不让他包扎。
他赶紧拦不让傅成御练了。
傅成御也没有再执着,放弃了,只是整个人越发萎靡、颓丧,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程阳试探的问道,“团长,那天黎同志说她会医术,还可以让你站起来,要不让她试一试?”
他也听说过黎教授夫妇医术高超,如果他们夫妻还在羊城,说不定能治好他们团长呢,可惜他们被发配到了大西北。
黎季月是他们女儿也会医术,试一试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万一真的好了呢。
他们团长是部队的王牌军官,28岁靠自己能力就当上了团长,立下无数战功,这样一个铁血硬汉,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是部队的损失,也是国家的损失,令人惋惜和心痛。
团里的兄弟们都等着团长归队,带大家一起训练。
“不必了。”
部队的老军医、京市的权威医者都说治不好。
他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站不起来,腿上使不了一点力气,下半辈子就是个在轮椅上度过的废人,又有什么资格娶妻拖累旁人?
他怕会让她失望,打算今天就跟她把话说清楚,快刀斩乱麻了,长痛不如短痛。
程阳察觉到他情绪低落,该说的都说过了,也不知道怎么开导了,急得挠头抓腮。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女声。
“傅团长、程阳同志。”
程阳扭头看着她,眼眸一亮,“黎同志?刚才团长还提到你呢,团长打算在这逛一逛就去国营饭店赴约呢。”
直觉告诉她黎同志和团长有夫妻缘分,能发展成革命友谊。
所以他故意说成是团长提到,而不是我跟团长提到。
傅成御看穿他的心思,冷眸瞥了他一眼,低声音低沉,“多嘴!”
程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
黎季月走到他面前微弯了一下腰,眉眼弯成月牙状、笑意盈盈,“傅团长,巧啊~”
“是挺巧。”傅成御颔首,神色冷淡。
黎季月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看向他身后的陈阳眼神询问,你惹他了?
程阳拼命摇头,都摇成拨浪鼓了。
不是我,不是我……
黎季月大概也猜到了。
傅成御出生高级干部家庭严于律己,样样出色,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从保家卫国的铁血军人,突然变成一个瘸子,后半生就在轮椅上度过,更别说扛枪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了,理想、抱负、志向皆破灭、身材毁容,跌落神坛。
连生活都自理都成了困难,去外边吃个饭还要被人侮辱,任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换成别人可能早就抑郁不想见人或是活不下去了。
黎季月问道,“傅团长,上次我说换结婚对象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程阳见状,突然捂着腹部哎呦~一声,眉头微皱,一副便秘的表情。
“团长,今天早上水喝多了,我想上去上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