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华倒下去时,田里的秧苗才插了三分之一。
那天,日头火辣辣的在头顶上炙烤,杏子的男人吴建华午饭后一个多小时才出现在田埂上。
他双手背在后面,耷拉着个大脑袋,慢吞吞的往自家田头走,嘴上还骂骂咧咧的,杏子听不清楚,但她也不想听。
无非是今天的饭菜清淡了,太阳太毒了,或者路上被哪家的大黄狗吓了一跳,他都能嚼吧几句。
杏子计划着今天把这块田拿下,饭桌上就跟丈夫商量:
“你下午要没什么事,去田里帮忙插几行,兴许能插完呢。”
建华吧唧着一口饭,老半天才回了一句:
“看看吧,兴许下午还要去拉一车呢。”
杏子知道,上午也就拉了两车他人就回来了,下午不可能还有活。她也懒得揭穿他,想着自己早点出门,晚点回来,手头上赶赶应该也能插完。
吴建华人懒,不愿意干农活。跟他结婚后不到三个月,她就发现了。
三十好几娶的她,一个地道的农村人,什么月份下什么种,田要怎么犁,地要怎么翻,他却一概不懂。
公公和婆婆却都是狠人,田间地里的一把手。凭着俩老两双勤劳的手,家里的日子也还过得凑和。
杏子婚前上门时,就是看到俩老做事麻利、言语干脆利落,吴建华虽然话不多,但也生得排场规整,她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哪知道,这么精明的俩老竟然养出了一个废儿子。
等杏子生了悔意却晚了,身子太争气,怀孕了!
她回娘家找母亲商量,母亲说:
“这日子,跟谁过不是过,你换个人就能过好?”
杏子心里憋屈,眼泪在眶里打转:
“农村人不肯下地,以后吃什么?就算天上能下米,不也得弯腰去捡吗?他只想吃好的,穿好的,却不肯下力气,脾气还臭得很。爸妈现在能惯着他,等有一天,他们走了,我怎么撑得起!”
正在洗菜的母亲起身,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