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来仪景珩的武侠仙侠小说《凤醉山河萧来仪景珩 全集》,由网络作家“萧来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来仪神色如常,只是那一子却迟迟没有落下。她低垂着眼眸,神色平淡,“引导棋?四皇姐还真是大费周章,竟然这样照顾妹妹。”景舒月也不催促,只是声音染上了些许欣喜之意,“那五妹妹,可要跟着我好好下呦。”“我若是不呢?”萧来仪抬头,那颗黑子,却是下在了角落之中。“那就只能,等输了呀。”景舒月轻笑一声,白子落下,堵住了黑子所有的路。她惋惜蹙眉,“五妹妹,我都说了,跟着我下多好啊;你不听话,只能输得凄惨喽。”萧来仪不做声,只是在周围零散地下着棋;黑子连成一串,隐隐有破釜沉舟杀伐之势。只是在景舒月精心布置的阵局之中,却显得略有些不成气候。“五妹妹,我再好心提醒一下,跟着我的棋子走,你还能输得体面些。”景舒月嗓音清甜,单手撑着下巴,少女俏皮和婉约灵...
《凤醉山河萧来仪景珩 全集》精彩片段
萧来仪神色如常,只是那一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低垂着眼眸,神色平淡,“引导棋?四皇姐还真是大费周章,竟然这样照顾妹妹。”
景舒月也不催促,只是声音染上了些许欣喜之意,“那五妹妹,可要跟着我好好下呦。”
“我若是不呢?”萧来仪抬头,那颗黑子,却是下在了角落之中。
“那就只能,等输了呀。”景舒月轻笑一声,白子落下,堵住了黑子所有的路。
她惋惜蹙眉,“五妹妹,我都说了,跟着我下多好啊;你不听话,只能输得凄惨喽。”
萧来仪不做声,只是在周围零散地下着棋;黑子连成一串,隐隐有破釜沉舟杀伐之势。只是在景舒月精心布置的阵局之中,却显得略有些不成气候。
“五妹妹,我再好心提醒一下,跟着我的棋子走,你还能输得体面些。”景舒月嗓音清甜,单手撑着下巴,少女俏皮和婉约灵动彰显得淋漓尽致。
“五妹妹。”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角落一隅,“下这儿吧。”
萧来仪抬起头直视她的目光,如同深渊般的丹凤眸,此刻如云雾笼罩,带上了一层神秘和雍容;九重宫阙在她身后,似乎也因少女沉稳庄重的气场变得格外威严。
她声音如春风般,牵起景舒月轻松的心弦,“四皇姐,机会我给过你了,既不懂珍惜,便莫怪我。”
“五妹妹,你以为,你真能轻而易举颠覆这棋局吗?”景舒月歪了歪头,眼底有些疑惑,有些嗤笑和讽刺。
“棋局如战场,战场上一兵一卒都能牵动战局,一朝踏错便皆毁于一旦,棋局也是同样的道理,一子落错,满盘皆输。五妹妹,这都不知道?”
萧来仪落下最后稀松平凡的一子,眉眼之间,淬上了一层凌厉,带着杀伐果决,恐怖的肃杀之意。
“既然四皇姐懂这样的道理,那妹妹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不过四皇姐排兵布阵尚且不知,又如何能将这棋子用得出神入化呢?”她两根青葱般的指尖轻捻着一颗圆润的黑子,不加思忖,直接落在了棋局中央。
“若不以身入局,如何能让四皇姐上钩?”声音还是那般冷冷清清,只是气势却完全变了。
景舒月渐渐蹙了蹙眉;她惊讶地发现,原本自己布势的棋阵,被萧来仪这一子彻底打散。
“四皇姐,棋局不是战场,打起来更加轻松,因为不必考虑过程;我就算自损八百,换你一千,也是值得的。”
景舒月抬眼,满是厌恶,又带着一抹警惕,“五妹妹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这样就想赢我吗?”
“痴心妄想!”她在棋盘之上,落下攻势十足的一子。
萧来仪不再说话,她专心于棋局;曾经那些景舒月不屑于对付的零星黑子,在此刻竟神奇地发挥了作用,似是串联起来,组成了一支有力的军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景舒月眉头渐深;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越发力不从心;原本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黑子,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舍弃了在包围之中的棋子,周围零散之子势如破竹攻势猛烈,让景舒月一时间竟有些招架不住。
她惊愕抬头,却见少女不动如松,眉眼坚定,如霜雪般清冷,如雪上梅那般耀目;她如一位指点江山的女将,棋子便成了她手下的兵,杀伐果断,毫无犹豫。
仿佛这样的过程,她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景舒月心底越发慌乱,手下棋子也渐渐失去控制,摆放的位置全然在她意料之外。
好几次,明明萧来仪都能一子让她满盘皆输;可萧来仪却偏偏不,留下一条生路让她迫不及待想也不想地走下去。
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只要留有一条生路,便孤注一掷向前。
“四皇姐,引导棋,就该这样下才对。”萧来仪声音平静,毫无胜利者高傲的喜悦和讥讽,稀松平常只如在谈论家常一般。
“四皇姐,结束了;你,学会了吗?”她落下一子,白子被她全然吞噬,输得一塌糊涂。
良久,鸦雀无言。
周围的贵女们看得认真,可在她们多数都在等着看萧来仪的笑话并未关注棋局;如今瞧见萧来仪面色如常,而四公主脸色铁青,手中仍盘着一枚精致的白玉棋子,未曾落下。
“这是怎么了?”莫思婉迫切地问了句,却被陆清菡皱眉制止。
女眷们悄然无声,男眷席却渐渐有人看出了门道,看着那盘棋局,惊艳之色浮现。
“这是引导棋!”叶晖惊呼,“起先,白棋想要引导黑棋,只是以较为柔和之势。”
“可黑棋却根本不按白棋的引导,它放弃了起先成劣势的小片黑子,另辟蹊径从外周布局,以绝对强横之势引导白棋走入所布的棋局!”
“黑棋这是破而后立;若是没有破釜沉舟的气魄和勇气,怕是白棋真就赢了!”
他是懂棋的,原本他信誓旦旦,认为景舒月定能赢下这局,所以并未认真观棋。
可如今这样仔细地分析,他心尖揪得生疼;四公主金尊玉贵,自小万千宠爱中娇养长大,自然是对这种强攻之势的棋局应对不暇。
“五殿下赢了。”
姜清绾声音平静,如空谷幽兰般清冷娴静的气质让她独立于众人之中,她说话时,众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是…险胜吗?”有看不懂棋的贵女,小声询问。
姜清绾摇头,“是以绝对优势。”
她看向殿宇之中的萧来仪,眼中欣喜和钦佩之意,毫不收敛地显露。
少女脊背挺直,目光平静,不骄不躁;宫墙殿宇在她身后,似是为她添上了一抹威严肃杀和沉稳雍容。
她立于骄阳之下,如一道冉冉升起的星光,璀璨夺目。
这一局,景舒月,惨败!!
校考首先是文试,八雅之中只考察琴棋书画四项,琴和棋两项考校相对繁琐,因此是交叉进行;而最为简单的便是书和画,只需答一份考题,做一幅画,再由夫子评选即可。
最先考的,便是这书一项。
出乎意料的是,萧来仪今日被安排在了最前方的位置,甚至比四公主和她的两个妹妹还要靠前。
萧来仪挑眉,刚要准备就座,却见姜清绾一袭白衣,朝向她这边走来。
“表姐。”萧来仪礼貌笑笑,去挽她的手臂,“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姜清绾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只是言语中却透露着浓浓的忧心,“书这一项最为考验功底,题目都是随机出的,四书五经,甚至兵法工商都有涉猎;你…可以吗?”
萧来仪有些心虚的低着头;她小时没好好读书,只精通兵法;虽说是学习了足足一月,可到底是比不过这些世家的姑娘。
她刚要开口,景舒月便满是忧心的走来,“五妹妹倒也不必勉强,这书和棋,都是考验平素的积累;你六妹妹,盛京才女,都会遇到自己不会的题目,更何况是你了。”
景云和也笑着上前,“五皇姐,每年题目的侧重都有不同;有一年有大半考了诗词和工商,有好些姑娘们都没答上来呢。”
“五皇姐莫怕,我会照拂五皇姐一二地。”她笑着,很是温和。
姜清绾抬了抬眼帘,“六殿下,这校考并非等闲之事,如何照拂?莫非是想作弊不成?”
景云和慌了一瞬,她连忙解释,“姜姑娘可莫要说这样的话,若是作弊分数作废不说,更会被众人笑话;若是被旁人听了,该说闲话了。”
萧来仪刚要开口圆场,却见姜清绾毫不客气反驳,丝毫没留给她说话的机会。
“六殿下也知道是闲话呀。”姜清绾没好气道,“平素不见六殿下照顾五殿下,反而今日校验之时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虚伪。”
姜清绾冷着脸,周身萦绕着宛若冰山般的清冷气质;她拉着萧来仪的手,走向考试的场地。
“表姐…”萧来仪有些担忧地轻唤,“你不该为我出头,得罪她们的。”
“谁为你出头了?”姜清绾回眸,瞥她一眼,“我只是向来看不惯她们这副拜高踩低的做派,两面三刀,着实恶心。”
“表姐倒是性情中人。”萧来仪浅笑。
她不由想起了那个在军营外遇到的景瑶公主,真正的五殿下;那般利落飒爽,倒是真跟姜清绾有几分相似。
也不知她去别处从军,如今怎样了。
姜清绾看着低头不语的萧来仪,以为是她怯了;她开口安慰,“输了一场…”
“输了一场,又如何?”萧来仪打断她的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只要四项综合下来,我为魁首,便足够了。”
姜清绾抬眸,却撞进了那双如琉璃般闪耀的丹凤眼;一片灼热,似有吹熄不灭的花火,永远自信而张扬。
萧来仪忽地笑了出声,“我逗你呢,表姐;我什么实力我自己清楚,魁首大概是悬。”
“不用担心,其实只要不是最后一名,旁人是万万不敢嘲笑我的;才学了一个月的废物,能赢下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姑娘,说出去我多有面子呀。”
她安慰地眨了眨眼睛,“表姐,快入座吧,马上开始了。”
姜清绾抿唇,眼底一片纠结。
“你…不必勉强自己,尽力即可。”
她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心底只觉乱作一片,到底没能说出几句关心的话。
萧来仪目送着她的背影,面色渐渐浮上忧愁之色。
她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姜清绾对她失望,不想让姜家人觉得五公主是个拎不清的蠢材;毕竟以后若是要对付景珩,免不了要借姜家之势。
只是这魁首…
她缓缓入座,看着远处亭台中单手支颐的沈凌,目光尽是决绝。
这魁首之位,她定然会竭尽全力!
夫子已然站至中央,他轻蔑地瞥了眼萧来仪,派人分发文试的考题。
“一炷香时间,共三十题。”
夫子喝令一声,宫人立刻点燃了香。
能参加校考的贵女,都是出身显赫之家,统共也才十六人;加上三位公主,便是十九人。
贵女们多喜欢陶冶性情的文雅之物,平素也是颇为喜欢诗集;历朝历代各文坛大家的诗书总是颇受贵女们追捧。
往年也只有几道题不是出自四书五经和诗集,可今年这题,却让贵女们彻底愣了神。
三十道题,有将近一半,是出自兵法!!
贵女们愁眉苦脸,有些懊恼地撑着脑袋;早知是兵法,夫子讲的时候也多少会听一些,不至于像今日这般什么都不记得。
学子中,才女景云和面色如常,冷静地执笔。哪怕答得也有些许吃力,可好在她都温习过,有些印象。
景舒月得意勾唇,似是早就料到会出这样的题目,笔走龙蛇,答得很是流畅。
原本这夫子就是她母妃的人,透露了一下考题范围,算不得作弊。
她早知会考兵法,贵妃这样做,便是拿捏了萧来仪只知温习四书五经这点。
况且连夫子都说,授课时她从不听讲,只知温习别的功课;若是之后景帝问起萧来仪的成绩,便如实作答,本就是这五公主不服管教自己不听讲的,怨不得旁人,更能让萧来仪在景帝心里留下个不尊师长的印象。
可张贵妃不知,她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萧来仪看着手中的答卷,心底震撼久久不能平息,似有热浪翻涌,让满腔血液都滚烫起来。
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兵法,她眼眶忍不住的红润,脑海中浮现的,尽是父母和兄长为她讲解兵书的画面,只觉是命运再次跟她开的玩笑。
她收了收眼泪,隐下心底的酸涩,从未觉得自己这般有胜算过,
连家人都在帮她,她还有何脸面输!
今日,便不再忍了。
她要夺得魁首,杀进那权势的漩涡之中!与杀害她全家之人,争斗到底!
名次往往是从中间一名开始公布的,只有前十五名的贵女们才会公布名次。
读名册的书童一连念了好几位,都没有五公主,这自然在所有人意料之中,都以为这五公主会落榜。
莫思婉今年倒也算因祸得福,她不会的,旁人也不会;如此竟让她的名次上升了些许。
“婉娘,你第十五名哎。”陆清菡温婉大方的笑着,“祝贺你呀,婉娘。”
莫思婉不好意思地掩唇轻笑,这是她第一次被念到名字,心底难免开心,“都是运气好罢了,如今前六名还没有念到张姐姐,先提前恭贺姐姐了。”
陆清菡谦虚摇头,“说不定未上榜呢。”
“姐姐不必担忧,再差,也有那位垫底呢。”莫思婉向萧来仪的方向看去,眼底尽是嘲讽。
“故作清高。”
她转身和其他闺女们说说笑笑,低声谈论着今日哪家的儿郎最好看。
“第五名,陆首辅之女,陆清菡。”书童满意笑着,放下手中字迹工整的考卷,继续看向下一张。
他似是拿捏住了萧来仪迫切想知道成绩的心理,故意念得极慢。
尽管他知道,这个野丫头得不了第一,却还是存心为难;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贵人脸上失落和悔恨的神色。
“第四名,四殿下,景舒月。”
“第三名,姜尚书之女,姜清绾。”
“第二名,六殿下,景云和。”
姜清绾蹙眉,望向与她并肩的五公主。
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原地,迎上那些满是恶意的目光,毫不怯懦;那如琉璃般的眼底,带着熠熠生辉的光芒和自信;似乎只要她站在这里,就能过五关斩六将,打倒一切困难,拨云见日。
“表妹…”姜清绾低头,轻声安慰,“不必在意一时得失,你学得比我们都晚,落榜在所难免。”
“是吗?”萧来仪转头,眼底的灼灼风华,让姜清绾都愣了一瞬。
“表姐又未尝可知,我不知哪个变数?”
姜清绾虽不忍打击她,却也害怕她越陷越深;她凝视着萧来仪,目光复杂,“表妹,天命如此,何必强求?你十六年不曾学习,输了不丢人。”
“表姐,曾经我也以为,天命会眷顾每一个努力的人。”萧来仪嗓音低沉,她环视着四周,众人无一不是在看她的笑话。
家人兢兢业业二十年,换来一句满门抄斩!原以为父母会怪她,没有本事为他们平反正名,可冥冥之中又似乎早有注定,阴差阳错的陷害,竟成就了她。
这次的题目,她都会。
她抬头,对上夫子的姜清绾的目光,满是自信和决绝,不破楼兰终不还。
“若天不助我,我便掀翻这天;我的路,就算头破血流,也会走到底!”
“第一名,五殿下,景瑶!”书童震撼的话音,随着萧来仪最后的一个字,传入每个人的耳畔。
原本声响窸窣的殿宇,瞬间安静下来。
无论是贵女还是夫人们,亦或者是少年儿郎,无不震惊地盯着萧来仪。
这五公主是谁?说好听了,是乡野丫头;难听了便是灾星,克死母亲,又带来旱灾。
若不是皇族不舍得其他公主嫁给何家纨绔子弟,五公主怕是要在那安平寺待一辈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世人以为大字不识、蛮横粗鄙的野丫头,今日拿下了文试第一,比过了这位六殿下,盛京才女。
“表妹…”姜清绾眼底是深深的震撼。
她望着少女,只觉萧来仪身侧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意,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想要仰慕其风采;似是骨子里的血脉苏醒,不再吞声忍气,恰似振翅欲飞的雄鹰,决心一展雄图。
“不可能!”莫思婉气得脸色发白,指尖狠狠攥着掌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忍不住倒退了几步,看着平静如初的少女,站在众人瞩目之中,只觉内心刺痛的厉害。
“好,好,好!”景帝接连称赞,看向萧来仪目光满是赞赏,“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他心底很是得意;景帝待几个孩子一向公平,他是位好父亲,绝不会因为彼此身后的家族就冷落了谁,无论是谁赢了,他都会开心。
“这么难的题目,五妹妹是怎么答上来的呀?”景舒月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萧来仪浅浅勾唇,“多半的知识,夫子上课时都讲过;四皇姐莫不是忘了?”
她话语间,似是带着一股子韧劲,不再刻意收敛。
“怎么可能?我自然是记得,不然也不会得了第二名。”景舒月轻哼一声,瞥向一旁。
人群中,瞬间有人窃窃私语,“该不会是作弊了吧…”
殿宇之中,再次沉寂。
景帝刚要动怒;竟敢当着他的面诋毁他的女儿!
只是他刚要说话,萧来仪却抢先开了口,“放肆!”
她转身,周围的气场让贵女们纷纷愣了一瞬,“这出题的夫子,可是贵妃娘娘的老乡,与贵妃娘娘相熟;刚才那位姑娘,是想说贵妃娘娘刻意为了帮本宫,违背公允指示夫子帮本宫作弊?”
张嫣然猛地瞪大了双目;好端端的,又攀扯她作甚!
她连忙笑着开口,嗓音娇媚,“陛下,想来也是无心之言;规矩礼法在此,臣妾哪敢呀。”
“或许是这姑娘之前听了些瑶儿要夺得魁首的谣言,瑶儿又只学了一月有余,这才心生困惑。”
景帝怒火被平息了大半,却还是恼怒。
“当着朕的面也敢藐视公主威严,你们可把公主放在眼里?”他努力平息着怒火,只是多年来的帝王威压,让他带上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威严。
“父皇息怒,儿臣定然查清是谁质疑了五妹妹,给五妹妹一个交代。”景舒月上前,乖巧地拂身,“您别气坏了身子。”
她笑着,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这么多人呢,谁说得清那句话是谁说的?查不出来,又怎样?
就算查出来了,这五公主因一句话就斤斤计较,这名声也算烂透了。
她看向萧来仪,意有所指,“恭喜五妹妹得偿所愿,破除谣言。”
今日的课,很是平平无奇。
兵法三十六计,夫子全然是照着书念下来的;学子们听的昏昏欲睡。
萧来仪也觉得着实没什么意思,便低头温习起校考的功课。这夫子也当真是金玉其外,还说是什么文坛大家,却连书都能念错。
看着萧来仪也低下了头,夫子心下一沉,文人墨客的高傲不允许他这般不受尊重。
他不悦皱眉,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五殿下。”
夫子面色微愠,望向坐于最后的萧来仪,这一声摆出了十足的架子,带上了些许教训的口吻,“五殿下是在游神吗?殿下功底本就差了些,为何还不好好听课?”
众人闻言,也都瞬间清醒了许多;一个个回眸幸灾乐祸地望向萧来仪。
谁人不知,这位夫子可是起初贵妃娘娘亲自为四公主选的教书先生,五公主得罪了贵妃,夫子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夫子看向仍无动于衷的五公主,面色越发恼怒;他拍了拍书案,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势,“五殿下!老夫在同您讲话,殿下就是这样尊敬师长的吗?”
萧来仪叹息一声,她本想忍让一番,没曾想这人自己找死,那便怪不得她了。
她端庄起身,微福了一礼,“夫子见谅,学生并非没有认真听课,只是听夫子所念有些不明所以,这才想着再看一遍书。”
“再看一遍书?莫不是找的借口?”莫思婉坐在景舒月身后的位置,刁钻开口,“这书本的知识晦涩难懂,殿下听夫子讲都听不明白,指望着自己看便能看懂了?”
萧来仪厌仄皱眉;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前方一身桃粉色长裙的少女。
讲课时,莫思婉就频频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她,也不知为何莫思婉能对她产生这样大的敌意。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已放任莫思婉挑衅她一次,便不会放任第二次。
萧来仪平静地注视着莫思婉,神情不辨喜怒,“这位姑娘听的倒是认真,想来夫子讲得应该都会了吧?”
“那是自然,夫子讲的这样明了,自然是懂的。”为了追捧四公主,莫思婉也是趾高气昂地抬头,一副骄傲十足的模样。
“既如此,那夫子方才讲的三十六计第七计,是何意?莫姑娘可否为我解惑?”萧来仪淡淡道。
莫思婉却瞬间再也笑不出来;她有些尴尬地眨眨眼睛,手足无措的翻着书本,竟是连夫子讲到了何处都不知道。
“五妹妹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景舒月及时出面替莫思婉解了围,“今日讲的颇为复杂,婉娘不是将门之女,又如何能记下来这样晦涩难懂的文字?”
她看向一直认真的景云和,微微一笑,“想必,即便是六妹妹也不会这样轻易就能背下来吧?”
景云和愣了一瞬,连忙附和,“是,今日确实有些难了,莫姑娘记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既是如此,我并且没有不认真听讲,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书而已;夫子又为何这般恼怒?”萧来仪很是委屈,“莫非是因为我是第一次来,功底又不如各位姐妹,所以夫子才这般为难?”
萧来仪默笑;有时候学着她这位四皇姐的话术,倒是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就像现在,授课的夫子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眼底的怒色恨不得即刻将萧来仪逐出学堂。
若说她不认真听讲,她却又知道刚刚讲到了哪里;若说认真听了,岂不是当着众人夸赞她刻苦认真?贵妃娘娘那边又交不了差。
进退两难,倒是让他很是挂不住脸面。
他忍着怒意挥手,“今日就到这吧,下学!”
夫子一走,贵女们也连忙起身相送;不管她们身份如何尊贵,在这学堂,始终是要尊师重道的。
莫思婉气不过萧来仪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走前还刻意经过她面前,不屑轻嗤,“五殿下当真是厉害,口舌这般凌厉,竟是将夫子都给气走了。”
“是吗?”萧来仪整着自己的书本,甚至都没看她,“我看是莫姑娘答不上来问题,让夫子觉得挫败,这才找借口离开的吧?”
“毕竟他的得意门生连讲到了哪儿都不知道,若我是夫子,我也会伤心。”
“你!”莫思婉气的抿着唇,碍于对方的身份也不好发作,只能站在原地急的跳脚。
“婉娘。”景舒月安慰地挽着莫思婉的手臂,“我这五妹妹性子一向强势,不太懂这宫里的规矩,你莫同她计较。”
莫思婉委屈地咬了咬唇,“谢四殿下,臣女家中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那仇恨的视线,始终落在萧来仪的身上。
待莫思婉走后,景舒月才一副关心的模样,语重心长的安慰,“五妹妹,你也别放心上,婉娘就是这般率真的性子。”
“不过今日一瞧五妹妹倒真有些不同了,莫不是要夺得校考榜首?”
她笑吟吟道,“五妹妹,凡事切莫强求;你六妹一向有盛京才女之称,已经是好几年的榜首了,你有这份上进心是好事,只是切莫贪得无厌才好。”
萧来仪收拾好了书卷,掀起眼皮昵了她一眼,“多谢四皇姐关心,妹妹的事,就不劳烦四皇姐费心了。”
她起身要走,景舒月带着威慑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五妹妹可知,最近的一些谣言?”
萧来仪微微愣了一瞬,她转身,莞尔一笑,“未曾听说。”
“五妹妹啊。”景舒月笑着上前,只是眼底一片冰冷,“妹妹可要小心些了,这言语最是伤人,若是名声扫地,你那远在边关的未婚夫半年后回来时,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也没有那么严重。”她轻轻抚了抚鬓角的流苏金钗,“本宫就是好心提点妹妹而已,妹妹切莫往心里去。”
景舒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唇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这皇宫,流言蜚语最是伤人;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谣言便随着风声传入各宫。
真是期待啊。
她的好妹妹,该如何自证自己的清白呢?
景舒月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刻意轻拂衣袖,厌恶和得意在那双眸子中交织。
敢惹她母妃?这便是代价!
萧来仪抬眼,看向景舒月的目光仍是那般温润和顺,“无妨,妹妹再学一次便是。”
“五妹可要好好学啊,要让四姐满意为止哦!”景舒月这次更加过分,她悠闲地品着茶,目光甚至没在萧来仪身上停留一眼,便挑剔地说着错误。
“头太高了,不够谦卑。”
“手臂高了,与肩同平,姿势太僵硬了!”
“五妹妹啊,这怎的就是学不会呢?腰不够直,拜得这样高,贵人们不高兴了怎么办?”
景舒月语气越发尖锐,讽刺轻视之意毫不遮掩流露;她看着一次次拜下去的萧来仪,唇边扯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今日这般杀鸡儆猴,便是告诉所有人,敢跟她母妃作对,哪怕是公主也得像婢女一样乖乖地下跪赔罪!
宫人们纷纷低头,不敢再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五公主的礼标准大方,没有任何错误,是四公主刻意为难。
“四皇姐…”
“五妹妹这就累了?”景舒月开口,强势打断她的话,“当初姐姐学规矩时,可是没少挨戒尺;姐姐怜惜妹妹重伤,特意没让那严格的嬷嬷来教,五妹妹可要明白姐姐的一番苦心啊。”
萧来仪眨了眨眼睛,轻道一声是。
景舒月越发得意,她用下巴轻轻点了点正前方的蒲团,“既然五妹妹想明白了,那咱们便继续学吧?”
“听四皇姐安排。”萧来仪提起裙摆,又拜了下去。
一连拜了十几次,都还没能让四公主满意;而本就重伤未愈的萧来仪已经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景舒月再次让拜下时,她立在原地,未曾动身。
“怎么,五妹妹这就累了?”景舒月伸手将茶盏递给身边的宫女,眼底尽是戏谑,“五妹妹身体也太虚弱了,连这点累都受不了,如何担起一国公主的担子?”
“四皇姐说的是。”萧来仪淡淡道。
她面色惨白,那双丹凤眼却格外有神,“原本侍奉佛祖十六年,不该这样虚弱;可妹妹这不是遭了山匪受了重伤吗,四皇姐见谅。”
景舒月翻了个白眼,她轻哼一声,“那五妹先休息片刻吧,五妹这身子娇贵的很,我自是不敢懈怠。”
“四皇姐何出此言?都是父皇的女儿,都是一样的。”萧来仪抬眼,直视景舒月满是厌恶的眼睛。
“请恕妹妹愚钝,不比四皇姐天资聪颖,怕是一时半刻也悟不出个所以然,可否请四皇姐做个示范,妹妹也好仔细观摩学习。”
景舒月轻嗤一声,看向萧来仪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这五公主是疯了吗,她堂堂公主,宠妃的女儿,竟敢让她示范?
景舒月调笑一声,“五妹妹,这种基本的礼仪,便是随便一个宫女也是会的。”
话语仍是那样刺耳,只是萧来仪却仍是那般泰然自若;她看向满眼心疼的李楠,安慰一笑。李楠身边,那名偷笑的小宫女,正是景舒月送来的宫女碧荷。
“碧荷。”萧来仪淡淡开口,“你来演示一遍吧。”
“你……”
“四皇姐,方才您不是说,随便一个宫女都会吗?那妹妹让自己的宫女为主子分忧,好像也未尝不可吧?”萧来仪笑眯眯地将景舒月的话怼回去,“还是说四皇姐心疼宫女,想要亲自代劳?”
景舒月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毫无半分灵动婉约;她冷笑,“五妹妹说怎样,便怎样吧。”
“碧荷,有劳你了。”萧来仪抬手招来那名小宫女,“你来示范一下辑礼吧。”
碧荷低头上前,她紧张的抬眼望了一眼景舒月,小脸皱作一团。
虽说规矩森严,她们倒也都会;可没有贵人会细看她们行礼的细节,因此长期以往便渐渐懈怠。
若是按照刚刚四公主那严格的标准,自己定然是不过关的。
好在,景舒月轻飘飘地昵了碧荷一眼,“示范吧,让本公主满意即可。”
碧荷大喜,连忙提起衣裙,行了一礼;只是这礼,无论是规范还是气度,都是与萧来仪无法相比的。
“不错……”
“头太高了。”景舒月刚要开口,就被萧来仪抢先,“四皇姐,刚刚妹妹的头可比这低,你说是不是?”
她气定神闲地望着面色甚是难看的四公主,继续说道,“四皇姐一向公允,严格标准,对吧?”
景舒月的话被生生怼了回去,她欲开口,却无言以对;毕竟都是自己说出去的话,若是此刻反驳,那她公主的威严何在?
“碧荷,你怎么学的规矩,之前在哪个宫当差,你的主子没教你吗?”萧来仪这句话,便是彻底将景舒月的颜面踩在地上。
可这还远远不够。
她看着哑口无言的景舒月,轻笑一声,“碧荷,刚刚四皇姐的教导,你都听见了吧?重新来吧,直到四皇姐满意为止。”
“四殿下,奴婢……”碧荷委屈地看向景舒月;她幽怨地瞪了眼萧来仪,起身后继续行礼。
“腰不够直。”
“姿势太僵硬了,不好看。”
“手臂太高,要与肩同平,你这是怎么学的?”
耳熟的话,响彻整个寂静的长遥宫;景舒月只觉双颊滚烫,仿佛被人打了几巴掌那般。
明明那话听起来那般温雅,不似她那般挑剔凌厉;怎的听上去就是那般刺耳?!
“够了!”景舒月咬牙,上前踢走了碧荷跪的蒲团,“五妹妹还是不要太过苛刻为好,若是传出去,该说五妹妹苛责下人了。”
萧来仪眨了眨眼睛,满是无辜,“四皇姐怎的这样说?妹妹明明是按照姐姐教的来要求她呀?哪知这宫女之前的主子竟没教好她,让四皇姐这般恼怒。”
“五妹妹,她的礼仪,已经很标准了。”景舒月脸色铁青,十分难看。
“四皇姐关心下人是好事,可不能因此降低自己的标准呀。”萧来仪微微勾唇,“不如把她送去原来主子那,重新学习一番规矩,四皇姐觉得呢?”
“五殿下,您这是何意?!”碧荷气不过自己主子被人这般羞辱,她红着双目,气冲冲地望着萧来仪。
“您有何不满,就责罚奴婢,何必为难四殿下?”
“闭嘴!”景舒月瞬觉不妙怒喝一声,只是已经晚了。
萧来仪并未在意碧荷的质问,她平静地看向景舒月身后的掌事女官,话语中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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