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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梦里人全局

白鹭成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苜蓿给吓得一抖,连忙抱着荷叶坐到外间的床榻边去,一点一点地吃着鸡肉和饭,边吃还边回头打量她。季曼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点吃相都没有,脸上沾着饭粒,手里拿着鸡腿,活脱脱一个土匪。感觉到苜蓿的目光,便抬头凶神恶煞地看了她一眼:“老实吃东西!”苜蓿抖了抖,连忙回头不敢再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主子比以前温柔了不少,但是凶起来,又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吃完鸡和饭,季曼才觉得人生满足了一点,将残局交给苜蓿收拾,自己躺回去睡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季曼毫不意外地梦见了聂桑榆。这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惨白着脸飘在她的梦里,幽幽地道:“你是来替我完成心愿的,完成心愿,送我轮回,你就可以回去了。”季曼恨不得一脚给她踹过去,笨死了的女二,自...

主角:聂桑榆季曼   更新:2024-12-02 1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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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聂桑榆季曼的其他类型小说《春闺梦里人全局》,由网络作家“白鹭成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苜蓿给吓得一抖,连忙抱着荷叶坐到外间的床榻边去,一点一点地吃着鸡肉和饭,边吃还边回头打量她。季曼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点吃相都没有,脸上沾着饭粒,手里拿着鸡腿,活脱脱一个土匪。感觉到苜蓿的目光,便抬头凶神恶煞地看了她一眼:“老实吃东西!”苜蓿抖了抖,连忙回头不敢再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主子比以前温柔了不少,但是凶起来,又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吃完鸡和饭,季曼才觉得人生满足了一点,将残局交给苜蓿收拾,自己躺回去睡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季曼毫不意外地梦见了聂桑榆。这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惨白着脸飘在她的梦里,幽幽地道:“你是来替我完成心愿的,完成心愿,送我轮回,你就可以回去了。”季曼恨不得一脚给她踹过去,笨死了的女二,自...

《春闺梦里人全局》精彩片段


苜蓿给吓得一抖,连忙抱着荷叶坐到外间的床榻边去,一点一点地吃着鸡肉和饭,边吃还边回头打量她。

季曼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点吃相都没有,脸上沾着饭粒,手里拿着鸡腿,活脱脱一个土匪。感觉到苜蓿的目光,便抬头凶神恶煞地看了她一眼:“老实吃东西!”

苜蓿抖了抖,连忙回头不敢再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主子比以前温柔了不少,但是凶起来,又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

吃完鸡和饭,季曼才觉得人生满足了一点,将残局交给苜蓿收拾,自己躺回去睡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季曼毫不意外地梦见了聂桑榆。

这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惨白着脸飘在她的梦里,幽幽地道:“你是来替我完成心愿的,完成心愿,送我轮回,你就可以回去了。”

季曼恨不得一脚给她踹过去,笨死了的女二,自己作死了自己,还要她来更改结局?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聂桑榆呆呆地看着她,道:“不帮我,你没办法回去。”

季曼:“……”

意思就是,她就是被抓来免费打工的,达不到目的,她就不能回她美好的现代,而要一直留在这里?

深呼吸,再深呼吸,季曼觉得人不能和鬼计较,只能压好了脾气问她:“你的心愿是什么啊?”

聂桑榆不发一言,一个转身,影子竟然渐渐淡了。

走了?

季曼瞠目结舌,不带这样玩的吧?没有告诉她什么心愿,要她怎么去完成啊?

第二天醒来,季曼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桌边。苜蓿从外头端了一碗稀饭和一碟咸菜进来,关上门,低声道:“主子,侯爷下令您要继续在思过阁中思过一月,所以不用去给新夫人请安了。”

季曼点点头,不请安还省事些,她现在还没想明白是谁在婚礼上要害她呢。再什么也不知道地过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这是早饭?”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白粥,小小的一碗,还不够塞牙缝的。幸好她昨天去偷鸡了。

苜蓿惭愧地低下头:“她们说奴婢今日去得晚了,只剩这么点儿…主子您将就用些。”

季曼倒是不饿,摆手道:“你吃吧,我昨天吃太饱了。呆在屋子里又不做什么,暂时不会饿。”

苜蓿回头看了看墙角放着的一堆东西,小声地道:“主子您还有刺绣没有完成呢,那东西费神,您还是先吃点。奴婢中午早点去厨房等着,再给您多拿些回来。”

刺绣?季曼茫然:“什么刺绣?”

“侯爷吩咐的,您在思过期间,要绣两百张手帕出来给府里的人用。”苜蓿小声道:“侯爷说府里不养闲人。”

季曼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个聂桑榆没别的本事,就是刺绣一绝,绣的东西栩栩如生,还得过皇上夸奖。敢情陌玉侯这是废物利用,压榨劳动力呢?

“我现在绣了多少张了?”

“回主子,一张还未绣。”苜蓿老实回答:“您上次不是说,府里没人配用您绣的帕子,所以一直搁置着…”

季曼嘴角抽了抽:“那不绣会怎样?”

苜蓿奇怪地看她一眼:“柳嬷嬷上次说过了,不绣帕子,每天就只能吃早饭和午饭,晚饭是没有份的。”

前头一个月,聂桑榆就是打死不绣帕子,吃的东西太差,她也不吃,整天哭哭啼啼的,把自己饿成了现在这个皮包骨头。

季曼翻了个白眼,能赚一顿晚饭的事情,干嘛不做?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她不会刺绣啊。

苜蓿见她一直盯着角落里放着的绷子和绣架,便过去将东西都拿了过来。旁边的麻布袋子里还有两百张白白净净的帕子,未着花纹。彩色的线一大堆,针棚上也密密麻麻扎着针。

季曼试着拿起绣花针,苜蓿帮她将帕子放在了绷子里,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主子要绣么?”

“嗯…”季曼还在思考该怎么绣,自己的手却突然一抖,接着就熟练地往帕子上落下第一针,接着起了个鸳鸯的头子,针脚压得极好。

手还是自己的手,费的也还是自己的力气,也可以自己让它停下来。但是季曼发现,这手竟然天生会刺绣。

或者说,聂桑榆还在她的身体里,这身体还有对刺绣的本能反应。

倔强得宁愿饿死也不愿刺绣的聂桑榆,现在竟然肯帮她刺绣了?季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样正好,好好绣帕子,就不怕挨饿了!


“侯爷还有何吩咐?”柳嬷嬷转过身来。

“你一直住在厨房附近,对昨晚厨房走水的事情知道些什么没有?”陌玉侯头疼地道:“婉儿刚当家就遇见这样的事情,还抓不住人,这会儿放出狠话,要查不出人不吃饭了。”

柳嬷嬷笑了笑:“夫人想管好家,是好事。昨晚奴婢睡得正好就听见走水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帮不上夫人了。”

宁钰轩叹了口气,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挥手道:“你下去吧,顺便问问丫鬟婆子们,看有没有知道的。”

“是。”

温婉换了衣裳就要往厨房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都没有动筷子。宁钰轩伸手拦住她,皱眉道:“还当真不吃饭了?”

“不吃了!”温婉嘟起嘴:“我非要查查这偷鸡的贼是谁不可,不然头一天当侯夫人,就给你丢脸了。”

宁钰轩好笑地揽过她的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那种小事,哪里严重到要你不吃饭的地步。”

温婉气哼哼地道:“就是很严重啊,厨房是很重要的地方,居然能进贼,还走水了。思过阁就在那附近呢,要不是发现及时,万一烧过去了,里头的人怎么办?”

陌玉侯顿了顿,抿唇道:“婉儿,思过阁里住的是聂桑榆,你不用顾及她的死活。”

聂桑榆那样的女人,若不是聂家还在,他早该废了她。

“怎么能不顾及。”温婉瞪他一眼:“她死了,宫里那位能放过你?聂家能放过你?好歹也曾经是你的正室夫人啊。”

宁钰轩挑眉,笑道:“好大一股子酸味儿。”

温婉嗔怒,打他一下,跨过门槛就往外走。

李大夫是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刚进侯府不久,见着季曼都不敢说话,还是季曼安慰了他许久,又诚恳地求他帮忙,他才允了将首饰衣裳放一些在药箱子里,带出去替她卖了。

本来这些东西是聂桑榆的,她要卖也没碍着谁,但是现在季曼和苜蓿都出不去,也只能假借人手了。

季曼算了算,按照这里的物价,那些首饰衣裳能卖个二百两银子,留五十两傍身,五十两平时打点下人改善生活,剩下一百两她有大用处。

既然是在古代过日子,不开个金手指都对不起自己现代人的身份。除了刺绣这一项保本的活计,季曼还想搞点其他的。

李大夫走了,季曼就接着刺绣,琢磨着等银子回来,也得把这房间布置布置,至少不要再有老鼠。

“主子。”

正想着呢,苜蓿就急急忙忙进来了,有些慌张地道:“夫人过来了。”

嗯?夫人?季曼挑眉,女二没这么早出场啊,女主怎么自己撞上门来了。

起身将绷子放在一边,季曼连忙出门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温婉穿着水蓝色的流仙裙,浅黄色的对襟坎肩,头上插着羊脂玉的簪子,整个人跟仙女似的。季曼瞧着,低头看看自己,嘿,还真是凄凉。

“起来吧,我只是来问问厨房走水的事情。”温婉微笑着虚扶她一把:“你住得离厨房最近,还想问问你受惊了没有。”

回答受惊了有奖励么?季曼琢磨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温婉身边跟着的丫鬟,低声道:“奴婢没事,关于厨房走水的事情,倒是有话想私下同夫人说,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

“哦?”温婉好奇地道:“你知道些事情么?”

“夫人。”背后的丫鬟檀香拉着温婉的衣袖,小声道:“侯爷说了,让您不要同她走得太近。”

温婉回头看了檀香一眼,摇头道:“光天化日的,你们怕什么?先去院子外头等我,我问她两句话就出来。”

“可是…”檀香皱眉看着季曼,眼里全是戒备。

“出去吧。”温婉挥了挥手。

檀香和两个小丫头,连同苜蓿一起都退了出去。温婉回头,正想问季曼想说什么,就见眼前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之大,吓得温婉脸色一白,连忙看向她的膝盖。

“夫人…”季曼疼出了眼泪,抬头望着温婉,一脸哀伤地道:“厨房的鸡,是奴婢偷的,奴婢想告罪,却怕损了侯爷颜面,故而只能跟夫人私下说了。”

聂桑榆偷的鸡?温婉震惊,下意识地就问:“为什么?”

好歹是侯府侍妾,怎么会干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季曼一抹眼泪,低低地道:“奴婢是太饿了,所以才干出这样的事情,请夫人原谅。”

“怎么会饿?”温婉睁大了眼睛:“厨房没有给你送吃的么?”

来了,等的就是她问这个!


古代刺绣真是一门极高的艺术,小小的一个鸳鸯图案,竟然要来来回回绣上五层。虽然技术是聂桑榆的,可是季曼也觉得很累,绣了两张手帕就已经头晕眼花,抬头一看外面,已经是日近中午。

肚子果然咕咕叫了,苜蓿却还没回来。季曼放下绷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厨房的饭菜香都已经飘过来了。

早饭还是让给苜蓿吃了,比起聂桑榆这个鸡崽子,苜蓿更是瘦得可怜,完全不像大户人家里带出来的丫鬟。不知道是以前就这么瘦,还是这一两个月给饿的。

“主子…”苜蓿终于回来了,一跨进院门就看见季曼站在门口,倒不像前几天那么怕她了,只是规规矩矩地捧着食盒过来:“奴婢把午饭拿回来了。”

季曼笑了笑,坐回桌边去,苜蓿就一边将饭菜拿出来一边道:“奴婢好像还是去晚了,在厨房门口等了许久,赵大娘也没有让奴婢进去。等让进去的时候,就只剩这些了。”

一碗白饭,一叠青菜,一碟四季豆,连肉丝儿都没瞧见。季曼微微挑眉:“侯府穷成这个样子了?”

苜蓿倒不是很沮丧,转身去把门关了,小心翼翼地从床榻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包东西来。

“奴婢知道主子没有肉不肯吃饭,昨天的鸡奴婢扯了一半剩下,一点没碰的,干净的,想着今天主子还能吃点肉。”

小丫头眼睛亮亮的,捧着荷叶鸡小心地打开,却怎么发现,荷叶烂了一个大洞。

一只老鼠从包着的荷叶鸡里蹿了出来,吱吱两声顺着苜蓿的手和背跳下了地,往床榻下的柜子里钻去了。

“啊——”苜蓿吓得尖叫,小脸惨白,丢了荷叶鸡就跳到了一边去,脸上一片惊恐,身子不停地抖起来。

被老鼠偷吃了的荷叶鸡只剩下半个骨头架子,季曼瞧着,叹息一声。这聂桑榆也太惨了。

“怎么会有老鼠……”苜蓿后怕地贴着墙壁,看着地上的荷叶鸡,心疼得都要哭出来了。

季曼倒是不怕这个,北漂的时候地下室里住着,什么蟑螂老鼠没见过。

站起来将荷叶鸡捡起来,重新塞回床榻下的柜子里去销赃,然后坐在两碟素菜面前,无奈地道:“先吃着吧,总比没有强。你等会把我绣的帕子拿给柳嬷嬷,告诉她我要吃晚饭。”

“奴婢遵命。”苜蓿见柜子合上了,身子放松了一些,不好意思地站到季曼身边去。

季曼吃了一半,将剩下一半留给苜蓿,顺便问了一句:“现在府里管事的人是谁?”

苜蓿一边吃着一边答:“钱管家一直在管事。”

“不。”聂桑榆摇头:“我指的是管后院的各房姨娘、侍妾吃穿用度的是谁?”

苜蓿道:“以前是菱主子,现在新夫人来了,应该是新夫人。”

聂桑榆曾经当侯夫人的时候,侯爷嫌她不够稳重,就把府里大权给了一向端庄贤惠的齐思菱。那书里没怎么描写姨娘侍妾们怎么过日子的,而且她现在不能出门,所以也无从下手。

脑子转了一圈,季曼的目光就落在了聂桑榆的衣裳首饰上。

“苜蓿,想不想吃好吃的?”季曼笑眯眯地问。

苜蓿疑惑地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主子想做什么?”

季曼朝她勾勾手,苜蓿附耳过来听她说了一阵,脸色微变:“主子,这…这些都是您最喜欢的…”

“你主子现在最喜欢肉。”季曼拍拍她的肩膀道:“人活着就什么都还有,我想通了,不去跟她们争什么抢什么,但是至少得让咱们两个吃饱饭是不是?”

苜蓿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侯府里是有专门的大夫的,苜蓿刚好认识其中一个姓李的年轻大夫。季曼问她怎么回事的时候,苜蓿只慌忙地回答,他们清清白白,只是朋友。

这么急着解释,小脸还通红,季曼就明白了,也不想为难她。只要有路子能把聂桑榆的衣裳首饰卖掉一些就行。

于是下午的时候,季曼就躺在床上装病,苜蓿去禀告了柳嬷嬷,求她找李大夫来看。

侍妾位份低微,也用不起老资格的大夫。柳嬷嬷看见苜蓿交上来的绣好的手帕,也就没为难,替她们去叫了人。

“生病这种事,禀告本侯做什么?”陌玉侯倚在门边,看着柳嬷嬷,淡淡地道:“只要她不耍小花招害人,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向本侯禀告。”

“奴婢冒失了。”柳嬷嬷行了礼打算退下。

“等等。”宁钰轩想起个事儿,开口喊住她。


洞房花烛,缠绵过后,宁钰轩温柔地吻着温婉的唇,别扭又认真地道:“你是我的人了。”

温婉双颊通红,瞪了他一眼道:“别以为你是侯爷我就不敢怎么样。你若是哪天爱上了别人,我也是会走的!”

陌玉侯低低一笑,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有了你,哪里还会爱上别人?这后院里的女人,只你一人我尽付真心,你信是不信?”

温婉嗔他一眼,又乖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后院女人这么多,明天开始,要做一个能衬得起侯夫人身份的人!虽然她家世不好,但是不怕,钰轩的心在她身上就好。

“睡吧。”宁钰轩吻了吻她的额头。

温婉点头,正要闭上眼,却听见外面突然喧哗起来。

“走水啦——”

四下惊起,陌玉侯也翻身起来,披衣下床打开门:“怎么回事?”

鬼白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低声道:“回侯爷,厨房走水了,奴仆们都在灭火。不过地方离蔷薇园甚远,您可以继续安眠。”

厨房?宁钰轩皱了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你派人去查一查,大婚之夜,不要惊着新夫人。”

“是。”鬼白应了,吩咐了小厮过去打听情况。

苜蓿睡得正熟,就被柳嬷嬷叫起来救火了。思过阁离厨房最近,柳嬷嬷本睡得正好,也没顾上季曼去哪里了,叫醒苜蓿就走。

厨房里的一堆干柴不知怎么燃了起来,点着了旁边的油缸子,险些酿成大祸。奴仆们拿沙子将火扑灭,四处查看。掌厨的李大娘却说,好像丢了一只拔好毛的鸡还有两片荷叶,调料也有人动过,木桶里的剩饭也不见了。

谁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厨房偷东西吃,还让厨房走了水?侯府钱总管立刻派人去追查,将各房各院的奴婢小厮都叫起来,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只丢了的鸡在哪里。

闹腾了半宿,钱管家决定等天亮将此事交给新夫人处理,便先遣散奴仆们去睡了。苜蓿疲惫地回到思过阁,刚关上门,就见自家主子眼睛亮晶晶地坐在床边。

苜蓿吓了一跳,习惯性地往后退了退:“吵醒主子了?”

季曼贼兮兮地摇头,看苜蓿关紧了门,便朝她勾勾手指头:“过来。”

苜蓿慢慢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量她:“主子?”

“你饿不饿?”季曼问。

苜蓿讶异地看她一眼,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不…不饿。”

嘴里是这样说,可是她在思过阁,每天饭都吃不饱,今天还没有晚饭吃,怎么能不饿?肚子咕噜一声就戳破了谎言。

季曼叹息一声,这小丫头跟着聂桑榆也是挺可怜的,跟沾了水的小鸡崽子似的。

伸手将床上藏着的东西掏出来,季曼朝苜蓿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拉着她坐到屋子中间的木桌边去。

两张大荷叶包着的东西,一打开就香气四溢。苜蓿瞪直了眼:“烧…烧鸡?”

厨房里失踪的鸡,原来是主子偷的!

“这不是烧鸡,是荷叶鸡。”季曼得意洋洋地道:“我先拿开水将鸡煮了,抹了盐,再填上香料米饭在鸡肚子里,包着荷叶和泥巴往火里一丢就成了!”

苜蓿目瞪口呆,她是聂桑榆的陪嫁丫鬟,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家主子还会这一手?

“主子,偷东西…是要被罚的。”努力吞了吞口水,苜蓿小声地道。

季曼拿过柜子里她吃饭常用的碗筷,将鸡肚子上的线挑开,翻了个白眼道:“谁会知道东西是我偷的?再说了,我好歹也还是陌玉侯的侍妾,就算知道是我偷了一只鸡来吃,传出去损的可是他的名声,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摆明了怪罪我。”

混了鸡油和香料的米饭香喷喷的,苜蓿连看了季曼好几眼,觉得自家主子好像突然聪明伶俐了不少。

不过眼下她也很饿,犹豫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主子能不能…剩点骨头给奴婢?奴婢不吃肉的,骨头就行了…”

给这丫头一句话说得心酸,季曼将饭倒在碗里一半,又将鸡撕了一半,剩下的半只鸡和米饭都推到了苜蓿面前:“你是人,又不是狗,啃骨头干什么?我一个人又不可能吃完整只鸡,一人一半,赶紧吃了,别让人发现了。”

苜蓿睁大了眼,高兴又小心地看着她:“我都能吃完吗?”

季曼板着脸道:“不想吃下次我就只拿半只回来,让你继续饿着!”


“就这件吧。”季曼指了指中间那件淡绿色配黄色抹胸的长裙,外套一件罩衫和白色的挽袖,看起来不会抢了人的风头,但是料子上乘,也不失身份。

苜蓿点点头,捧出衣裳来替她换了。季曼对着镜子看了看,打开聂桑榆的首饰盒子,挑出两支碧玉簪,一朵银花,配一条金色的垂眉点额花钿,一打扮,整个人就精神多了。

聂桑榆长得很好看,不用抹东西,嘴唇就是艳红艳红的,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分可爱。只是刚刚那装束实在吓人,要是就那么出去见了新夫人,摆明一副我来给你吊丧的样子,肯定会被男主罚,想都不用想。

大多时候女二的死,是自己作出来的。季曼决定,她要做一朵安静的水仙花,打死不招惹杀身之祸。

打开门,柳嬷嬷看见出来的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烦请嬷嬷带路。”季曼有礼地朝她屈膝,笑吟吟地道。

按照剧情来看,现在应该刚好是女二出场的时候。女主嫁进侯府,她这个被侯爷贬为侍妾的正妻要去给新的正妻敬茶。

柳嬷嬷说得对,侯府里的侍妾身份不高,没比下人高多少,所以聂桑榆以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是该收敛了。

“桑主子请。”柳嬷嬷忍不住多打量了身后的人几眼,才转身往前走。这桑主子今天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还跟她行礼,还这么正经地就跟她走了。

侯府里人人都知道,聂桑榆是个骄纵性子的,不拿下人当人看,仗着家世显赫,对各房姨娘侍妾多有苛待,在听闻侯爷要迎娶温家姑娘的时候,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差点闹到宫里去,十分出格,以至于侯爷一怒之下贬她为最低等的侍妾,关在了思过阁。

她今天来就做好了带不去人,或者是要应付聂桑榆大哭大闹的准备了。连侯爷都说:“她若是当真不想来,那就关在思过阁别放出来了。”

结果,身后这人比谁都乖顺,还打扮得好好的,不哭也不闹。

柳嬷嬷奇怪地嘀咕两声,径直带人去了前院。

侯府地方很大,是皇帝钦赐的宅院,陌玉侯也是皇帝御笔亲封,婚事自然更是隆重。大臣和命妇们都站在前院里,说说笑笑地等着新娘子来。

“哎,听说么?那聂桑榆还被关在思过阁呢。”女人在一起,八卦总是特别多,几个命妇围在角落里,看着满目的大红就开始八卦了。

“我就知道她不会有好下场,仗着自己姑妈是贵妃,平时那么嚣张,真当陌玉侯会忍她一辈子?”

“听说聂贵妃最近一月失了宠,我看啊,陌玉侯也就是等着这个机会废了她,好扶自己的心上人上位。”

“谁说不是呢,温家姑娘一进侯府,看那女人还怎么嚣张,现在怕是还在屋子里哭呢吧!”

听着这些对话,季曼连连摇头,聂桑榆是不是傻啊,给自己树敌那么多,连外人都盼着她没好下场,也怪不得后来没蹦跶两下就被女主给灭了。

几个命妇说说笑笑,一不小心回头看见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季曼眨眨眼,拿起一边桌上的饼子,往嘴里塞了一个,装作路过地继续往前院内堂里走。

前头的柳嬷嬷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依旧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侯爷在门口等新夫人,桑主子先去里面跟众位姨娘见礼吧。”

“好。”季曼点头,苜蓿就留在了内堂外面,她一人提了裙子进去,偷偷扫了里面站着的四个人,朝头饰比较华丽的那两人屈膝:“给两位姨娘请安。”

书里写了,陌玉侯有两个姨娘,两个侍妾,哦不,加上她,三个侍妾,通房丫头不计,这人也是挺风流的。

里头安静了一会儿,两个姨娘没开口说话,最左边穿着紫色配黄长裙的女子却先开口笑道:“哟,瞧瞧,姐姐也有向我们屈膝的这一天,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季曼看了她一眼,这么张扬,敢抢在姨娘前头开口的,只有跟她同是侍妾的一个青楼头牌,好像叫什么来着?慕水晴?

慕水晴是太子送给陌玉侯的人,后台很硬,所以行事稍微张扬,反正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季曼记得,这人跟聂桑榆好像是水火不容的,谁逮着谁都得咬两口。

有慕水晴出头,其余的女人就都不说话,两个姨娘也没让她平身。季曼自顾自地站直身子,看了她一眼道:“妹妹这话说岔了,风水轮流转,谁没个低人一头的时候,该低还是得低。现在两位姨娘比我位份高,见个礼再正常不过,无须惊讶。”

这话说出来,菱姨娘倒是惊讶了:“真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侯爷不过关你几天思过,竟然就想得如此通透了?”

季曼点点头,心想,她都是提前预知自己结局的人了,能不通透么?

“这倒是好事。”旁边的雪姨娘咳嗽两声,拿帕子捂着嘴道:“今天是侯爷的大喜日子,咱们侯府又要迎新的侯夫人了,你能放下往事自然就最好,站去一边等着见礼吧。”

“是。”季曼颔首,左右看看,只能站到慕水晴旁边去。

要是换成真正的聂桑榆,从正妻变成侍妾,还要来给自己男人的新欢敬茶,暴走都是情有可原的。幸好她是季曼,对这些事儿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些女人比客户好应付多了。

内堂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季曼四处看了看,高堂的位置是空的,比起外头的锣鼓喧天,这里面安静得很,气氛甚至有点悲伤。

想想也能理解,这一屋子都是陌玉侯的女人,看自己男人娶妻,是个人就高兴不起来。

百无聊赖地站了好一会儿,外头的热闹声才近了,季曼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金光灿灿的女人被簇拥着进来了。

这当然不是新娘子,看她裙子上的九凤朝天,应该是皇后。老夫人不在,陌玉侯的父亲又早战死沙场了,没有高堂,皇后就来友情客串了。

季曼第一眼看见皇后就不是很喜欢她,这个女人身上死气沉沉的,都没有笑一下,怪不得生了太子也是冷宫皇后。

众人一起跪下拜见,季曼也就跟着跪下了,皇后按照惯例说了两句话,大概意思就是你们伺候侯爷辛苦了,现在新夫人来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一群女人齐声应下,季曼跟着大家一起起身站在一边,半点错也没出。

只是不经意地一抬头,却对上了皇后有些冰冷的目光。

背后一寒,季曼赶紧低下头。乖乖,聂桑榆不至于连皇后都得罪过吧?那作者笔墨都拿去写男女主了,她实在不知道这个聂桑榆做过些什么啊,现在被拿来当替罪羊,也实在是太委屈了啊!

“新人入堂,扫裙角,洒礼,挽同心结——”

外头的喜婆子吆喝了一声,皇后的视线才移开,看向了门口的人。

一身大红长袍的宁钰轩板着脸任人往身上洒着喜水,眼眸里却是压也压不住的喜悦,从眼角眉梢悄悄溜出来。

季曼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

书里写这人仙人之姿,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到底有些抽象。季曼仔细打量了,陌玉侯不愧他的名号,生的一张好容颜,刀刻般的线条轮廓,配上天生一双桃花眼,偏偏一脸严肃,简直是禁欲的诱惑。

那眸子里像是盛着清水,波光潋滟,只是目光触及她的时候,清水都冻结成了冰。季曼挑眉,她都老老实实来敬茶了,这人干什么还这么厌恶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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