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正嚼黄豆的皇帝陛下,石亨扭动了一下腰,六块崭新的黄铜印信碰的哗哗作响。
“让你带着就带着,那里来的这么多话。”
听到石亨的话,朱祁钰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目光重新放在了眼前的沙盘上。
若是还有其他的将领可用,他也不会让石亨一个人当六个旅的旅长。
实在是缺乏将领可用,只能让石亨这种会练兵的人多带些了。
“范广带兵进京之后,朕会让他分出一半的精兵给你,两人是打赢京师保卫战的主力。”
“一定要将兵给朕带好了。”
将手中的豆袋丢给石亨,朱祁钰叮嘱道。
“定不辜负陛下期望!”
将皇帝的豆子袋系在自己的腰间,石亨抱拳对朱祁钰高声道。
“嗯。”
挥了挥手,示意石亨滚蛋,朱祁钰从桌上拿起于谦推荐领兵将领的奏章看了一会儿后,提笔在上面写了个准字,令人送往兵部。
这些个勋贵是真的讨厌。
军官任命,本来就是兵部的权力,五军都督府居然敢弹劾于谦任人唯亲,也是看如今国难当头,跳出来和他搞事儿了。
从桌上拿起今日的奏章翻看,然而,没看几本,朱祁钰的眉头就狠狠的皱了起来。
浙江道监察御史李宾言奏:各边总兵等官,多有肆为欺罔。
官军被贼杀虏,则称为病故,买诱番夷进贡,则称为向化,出师则或以负为胜,败敌则或以少为多,杀避敌之人则假作犯边,擒来降之众则捏作对敌,伪作功次,希求升赏,以致赏罚不当,人心解体。
今后凡总兵等官奏报边情重务,乞行巡按御史及按察司核实,以闻敢有仍前欺罔作毙者,治以重罪从之。
“这个李宾言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想以文驭武吗?”
看了看浙江道监察御史的官名,再看了看奏章中的内容,朱祁钰就想骂人。
又看了看翰林学士陈循票拟的准行两个字,朱祁钰对这个“翰林学士”的感官顿时变的更差。
一肚子的锦绣文章,懂个屁的治国安邦。
这要是同意让监察御史们能骑在将官的脖子上,那今后边关是听皇帝的,还是各道御史的?
提笔勾掉陈循的票拟,在李宾言的奏章上写上你特么越权了六个字,朱祁钰又拿起了另外一本奏章。
宣府总兵官杨洪奏报,在土木驿拾所获明军溃败后所遗军器,盔三千八百余顶,甲一百二十余领,圆牌二百九十余面,神铳二万二千余把,神箭四十四万枝,还有八百多桶火药,都被杨洪留在了宣府,给万全都司境内的各卫所军留用,分的剩下神铳一万六千把、神箭十八万二千支、火药二百六十桶被杨洪存在了宣府。
看着陈循拟写的杨洪不奏擅分军器予各卫,应当论罪的票拟,朱祁钰想让人将陈循提溜到朝天宫来骂的心都有了。
这什么时候,这个陈循居然在想着论杨洪的罪。
杨洪在宣府,收拢了上万的土木堡溃兵,正是缺军械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得尽快恢复军力,防守宣府。
若是也先走紫荆关进攻京城,杨洪就得提兵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