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跟他们解释,是家里小孩不懂事,不是故意吵他们休息。
那个晚上具体是怎么过去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垃圾堆很臭,楼道里很黑,张奶奶的怀抱很暖,还有她家的鱼缸很吵。
第二天是张奶奶陪我去的学校,原来她儿子在教育局工作,生平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特权阶级的感觉。
那两个人被安排退学,我因为冲撞老师停课一周。
再去学校时,我拥有了一整张桌子的使用权,再也不用担心会没有地方写作业,课本和书包也不会不翼而飞。
同样的,我也失去了跟同龄人做朋友的机会,还有唯一一张爷爷奶奶留给我的照片。
我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只有跟张奶奶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表现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张奶奶会给我讲很多故事,可能是为了逗我开心,某天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她年轻的时候能听见鱼说话。
“就在一个菜市场里,那老板养了很多观赏鱼,我去买菜经过他的时候,那些鱼突然就跟我说话了。你说奇不奇怪?”
我跟着点头,还没想好说什么,一抬眼张奶奶已经睡着了。
张奶奶睡得很安详,银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时间在她身上流淌。
我给她拿了毯子盖上,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小,回去给鱼馆换水。
世界安静地仿佛只剩下我和张奶奶两个人,只有收音机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我听不懂的戏词: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
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一天我也听见了鱼在讲话。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周一,我上学前照常跟张奶奶打招呼,也跟那一缸金鱼挥了挥手,突然有一个声音就出现在我脑海里。
那是一道从未听过的、完全陌生的声音。
“它”在跟我说“再见”。
我顿住脚步,错愕地看着那些金鱼。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