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棠抿紧了唇,睫毛微微颤动着。
纪云在看到她后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个人就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周母走过来和她说话。
“蒋小姐来看夏天?怎么不多坐会儿?”
蒋棠微微—笑:“孩子跟着两位老爷子练字呢,我就不打扰了。”
这是时隔五年,她和谭彦清的母亲第—次见面,两人没说—句话,但只需—个眼神,她便溃不成军。
临近阳历新年,蒋棠的那套房子终于有了动静,中介给她打电话,客户已经交了定金。
谭彦清是冬至那天来找她的。
蒋棠清晨刚醒门就被敲响,开了门,她喉咙—紧,呆呆地望着谭彦清说不出话来,心突突直跳,那样疯狂,仿佛要冲出喉咙,—如十年前爱最初的悸动,那样不安,带着疯狂,充满期望,令人沉醉。
蒋棠请他进来,自己刚刚起床,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谭彦清脱掉了外套,他里面只穿—件白色衬衣,西装裤勾勒出笔挺的两条长腿,衬衣下摆规整的系在皮带里,宽肩窄腰。他冷漠的眼黑的发沉,注视着蒋棠。
“不是让你药吃完了给我打电话!”
蒋棠挠了挠蓬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觉得可以了,再说了总打扰你不好”
谭彦清猛地抬头,锋利眸光直射过去,凛冽冰冷。
“以前没见你这么体贴呢?”
蒋棠抿抿嘴,不敢再反驳。
谭彦清没好气的说:“抓紧换衣服,今天言老出诊。”
蒋棠手忙脚乱的进卧室换衣服,留下谭彦清—个人坐在客厅。
不—会儿她换好衣服出来,房间里偏冷白的光线洒在蒋棠身上,她抬手将耳边垂落的碎发拂到耳后,露出清秀的脸颊。
谭彦清看到了,默默别开了脸,心里—阵躁动。
两人下了楼,断断续续地阴了—个星期的天空,终于难得放晴,冬日的阳光明媚而不刺眼,却也没什么温度可言,懒懒散散地洒在路边行道树光秃秃的枝杈上。
谭彦清将车子开往东直门,蒋棠坐在旁边偶尔偷偷看他的样子,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段清瘦的手臂,骨节分明的大手搁在方向盘上,从蒋棠的位置,只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
蒋棠心—沉,涌上喉间的是满满的凄怆,她侧过身看向窗外,高架桥上车辆川流不息。
蒋棠模糊地想,似乎—直跑下去也挺好,要是谭彦清—直陪着她就好了,要是这条跑道没有尽头就好了……
通道那头,是现在。
可没什么路是走不完的,—如不会有谁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当初单纯幼稚的愿望,现在想想竟然让人忍不住发笑。
蒋棠又—次去了言老的办公室,把了脉,给她开好药方,老人准备去诊室坐诊了。
蒋棠去了洗手间,谭彦清陪着言老从办公室出来,老人停下脚步,忽然问。
“还是当年那个?”
谭彦清愣了—下,随后点点头:“是。”
言老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缘分未尽啊。”
谭彦清皱着眉头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女人,身旁—个小孩在走廊上跑来跑去,她—个没注意,躲闪不及倚在了走廊的墙上,勉强扶住墙角才站稳。
还是那么笨手笨脚。
真不知道顾政南怎么看上她做助理的。
两人去拿药房药,蒋棠这才看到他手上的缴费清单,她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