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崇易姜似的武侠仙侠小说《似锦小说季崇易姜似完结版》,由网络作家“季崇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东城麻姑胡同虽然处在一片乱糟糟的地段儿,却是三教九流都有些敬畏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位远近闻名的仙姑,据说能通鬼神,连高门大户遇到难解的事都会悄悄请去作法。一位眉目清秀的少年好奇打量着周遭一切。低矮破旧的房屋,墙角堆满的杂物,地上横流的污水,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孩子哭闹嬉笑声,这一切都让少年觉得新奇。这份新奇是掩在谨慎之下的。那些坐在墙根百无聊赖把视线投向少年的闲汉,让他不得不变得小心起来。这是他从没有来过的地方,更是他从没见过的风景。可是走到一处岔路口时,少年还是住了脚,眼中露出几分茫然。少年驻足片刻,不得已走到路边问一名端着洗衣盆往回走的妇人:“大婶,请问麻姑胡同怎么走?”妇人看了少年一眼,见少年有着一张干净清秀的面庞,身上穿的却再普通...
《似锦小说季崇易姜似完结版》精彩片段
东城麻姑胡同虽然处在一片乱糟糟的地段儿,却是三教九流都有些敬畏的地方。
那里住着一位远近闻名的仙姑,据说能通鬼神,连高门大户遇到难解的事都会悄悄请去作法。
一位眉目清秀的少年好奇打量着周遭一切。
低矮破旧的房屋,墙角堆满的杂物,地上横流的污水,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孩子哭闹嬉笑声,这一切都让少年觉得新奇。
这份新奇是掩在谨慎之下的。
那些坐在墙根百无聊赖把视线投向少年的闲汉,让他不得不变得小心起来。
这是他从没有来过的地方,更是他从没见过的风景。
可是走到一处岔路口时,少年还是住了脚,眼中露出几分茫然。
少年驻足片刻,不得已走到路边问一名端着洗衣盆往回走的妇人:“大婶,请问麻姑胡同怎么走?”
妇人看了少年一眼,见少年有着一张干净清秀的面庞,身上穿的却再普通不过,眼神瞬间微妙起来,努努嘴道:“走那边就是了。”
少年道了谢,往妇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妇人端着洗衣盆的手紧了紧,望着少年背影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向自家快步走去。
少年才走出十来丈远,就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把嘴里叼着的草根往地上一吐,拦在少年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小兄弟这是去哪儿啊,留下来陪哥哥玩玩呗。”
少年瞬间皱了一下眉。
姑娘叮嘱她来这种地方要换上男装,不然怕惹麻烦,这人莫不是眼瞎,要她一个“臭小子”留下来玩什么?
原来这个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阿蛮。
阿蛮个子高挑,正是十几岁的年纪,穿上男装丝毫不显突兀。
嗯,姑娘还说,若是男装打扮依然有人出来找麻烦,那么就花钱消灾。
阿蛮牢牢记着自家姑娘的叮嘱,从荷包里摸出几枚铜钱塞到年轻人手里。
年轻人一愣,随后拿起一枚铜钱吹了吹,笑道:“小兄弟还挺识趣,不过哥哥找你真的不是为了钱。”
那就是钱不够!
阿蛮又摸出一串铜钱放到年轻人手里,心中却有些遗憾。
可惜姑娘反复叮嘱了,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不然就面前这只弱鸡,她一只手就能提起来扔墙根去了。
年轻人显然没料到这衣着普通的少年居然能敲出不少钱来。
别看阿蛮给的都是铜板,要知道这里是贫民聚集之所,绝大多数人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些铜板足够一个人吃肉馒头吃上好几天了。
年轻人视线盯在阿蛮挂在腰间的荷包上,伸手毫不客气拽了下来。
阿蛮捏了捏拳头,压下火气道:“所有的钱都给你了,我可以过去了吧?”
年轻人又呵呵笑起来:“小兄弟别急啊,哥哥真不是为了钱。”
只不过钱他也要而已。
“那你是为了什么?”眼角扫到不远处的几个闲汉虎视眈眈,阿蛮问道。
“是为了小兄弟你啊,哥哥一见了你就喜欢。”年轻男子显然因为阿蛮一直的退让而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阿蛮冷冷看着年轻人,伸出了三根手指。
“什么意思?”
“我主子说,事不过三。”阿蛮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年轻人觉得有个物件刺入了体内。
那种感觉很玄妙,他能清晰感觉到血肉对那个物件的阻力,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年轻人低头,看到一支金簪刺入他的小腹,簪身大半留在外面,簪头栩栩如生的玉兰花仿佛能闻到香味。
这一刻,年轻人脑海中蓦地划过一个念头:他现在要是拔腿就跑,这支金簪就归他了吧?
可是不知为何,年轻人的腿却牢牢钉在地上,一步都没有挪动。
“不疼吧?”阿蛮语气森然,落在年轻人耳中,说不出的诡异。
年轻人脑袋翁了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不疼,他真的没有感觉到疼。
为什么不疼?怎么能不疼?
那留在小腹中小半截的金簪并没让年轻人觉得可怕,他这种人本就是街头混子,这点伤对他来说委实不算什么,可是明明见了血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年轻人心中发毛了。
青天白日,他莫不是撞鬼了?
这里离着麻姑胡同不远,麻姑胡同里住着的仙姑能通鬼神呢,所以偶尔遇到个鬼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不疼吧?”阿蛮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不,不疼——”年轻人舌头打了个结。
“不疼就对了,等到今夜子时就疼啦,以后每天那个时候会越来越疼哦。”阿蛮声音越来越低,如无形的丝线把年轻人的喉咙缠紧,让他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原来是个怂包嘛,真不知道姑娘用这样的人干什么。
阿蛮眼中闪过鄙夷,声音细若蚊蚋:“如果不想最终疼痛而死,记得拿着这支金簪三日后的晌午去五福茶馆二楼第二个雅间。”
年轻人直到阿蛮拐进了前边的胡同才如梦初醒。
“阿飞,你傻站着干嘛呢?”平日里经常在一起厮混的人围上来。
“没什么——”年轻人飞快推开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的人,撒腿就跑。
不管那个奇怪的少年说的是真是假,不能让别人看到这支金簪!
“阿飞是不是有病啊?”被推开的人骂骂咧咧道。
“你们看!”其中一人指着地面语气激动。
几人低头看到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不由变了脸色。
“乖乖,阿飞这是撞上硬茬了吧?”
“早就觉得阿飞这个急脾气要惹祸,都散了吧,散了吧。”
几个人走回墙根,恢复了无所事事的模样。
阿蛮走进麻姑胡同,在一处挂着玉兔灯笼的民居前停下来。
民居已经有年头了,虽然瞧起来还算完整,木门却有着深刻的岁月痕迹。
阿蛮上前叫门,很快一个女童把门打开。
“我来找仙姑的。”
女童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把门一拉道:“进来吧。”
阿蛮随着女童进了屋。
屋内香烟袅袅,一名头梳道髻的中年女子盘膝而坐,双目微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听到动静,女子睁开了眼睛:“所求何事?”
“你是刘仙姑吗?”阿蛮来到女子面前,气定神闲问道。
听卫氏这么一问,郭氏险些哭出来,“婆婆有所不知,东平伯府的二公子是个混不吝,一回府就把咱家马车砸了,还要儿媳妇的命……”
“岂有此理!”卫氏重重一拍桌几,“东平伯府是什么样的门第,放到平时给国公府提鞋都不配,还敢退亲!”
“儿媳也是这么想呢。不过东平伯虽然不同意,但家里的老夫人倒是愿意。”
郭氏一想到灰头土脸从东平伯府逃回来的情形就恨得不行。
卫氏听此笑了,“看来你这趟没有白去。”
“婆婆?”郭氏愕然。
卫氏眼角笑出纹路,“东平伯的想法无关紧要,他们府上主内的是冯老夫人,主外的是姜少卿。既然冯老夫人舍不得退亲,这门亲事就退不了。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东平伯府就会主动派人来商量。”
“你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岂是一个混账小子想打就打的?我原本打算着为了安抚东平伯府给他们些好处,现在只要捏着这个把柄就能两相抵消了。估计老夫人正懊恼着呢。”
郭氏听了心中一阵不舒坦。
用她在东平伯府的尊严扫地来抵消小叔子的荒唐所为,婆婆这心可真够偏的。
不过当着婆婆的面她可不敢表露出来,附和道:“还是婆婆想得周全。”
大丫鬟含芳匆匆走进来:“夫人,东平伯来了!”
“婆婆说得果然不错。”郭氏恭维道。
卫氏脸上露出舒展的笑意,“就说老爷不在府上,我正会客,请东平伯到前边厅里坐。”
“夫人,东平伯是来退亲的——”
卫氏一怔,笑意僵在嘴角,“你刚刚说什么?”
大丫鬟含芳半低着头,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夫人,东平伯还把聘礼直接带来了,聘礼都在咱们府门外摆着呢。”
“还不把人先请进来!”
卫氏脑袋嗡地一声响,身子晃了晃。
郭氏震惊之余忙扶住卫氏,“婆婆,您没事吧?”
“能没事吗?还不去打探一下老爷回来了没!”卫氏捏了郭氏一把,“你派人去跟大郎说一声,让他赶紧请东平伯进来说话。”
安国公世子季崇礼几乎是飞奔至大门口,一脚迈出门槛险些被外头黑压压的人群吓了回去。
“伯爷前来,小子有失远迎,还请伯爷进府说话。”
姜安诚看着客客气气见礼的季崇礼,神色没有半点松动,大手一挥,“还愣着做什么,把聘礼给安国公府抬回去!”
季崇礼忙拦住,“伯爷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先进去好好商量。”
“这事没商量!喏,这是礼单,世子可要仔细核对清楚,我们伯府一丝一毫都不会贪你们的!”
姜安诚把一份礼单丢进季崇礼怀中。
季崇礼哪里敢让这些人抬着聘礼进门,慌不迭把礼单还回去。
“别还回来,我这里还有一打!”
姜安诚又从怀中掏出一摞礼单。
季崇礼面色发黑,对方是有备而来。
“退婚书已经写好了,叫你老子出来按个手印,两家亲事就此作罢!”
“伯爷,家父今日有事出门,此时还未回来。婚姻大事,我们小辈可做不得主,您要是着急就先进府等着——”
“姜老弟,你这是——”
熟悉的声音传来。
季崇礼闻声一看,正是安国公,当下嘴角一抽。父亲大人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安国公见到地上满当当的聘礼,眉心拧成川字。
因为小儿子的事他半夜没合眼,今日在外边的时候一颗心就一直揪着,等事情办完立刻往回赶,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国公爷,咱们说话就不绕弯子了,我是来退亲的!”
安国公长长一揖,“姜老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心中有气,打你老哥哥两个耳光都可以,退亲万万不可。”
姜安诚面对安国公的谦卑半点没有心软,“国公爷还记得两家结亲的缘由吧?”
“当然记得,是因为姜老弟二人救了老哥哥一条命——”
当初山崩救了安国公,还有姜三老爷的一份功劳。
“既然如此,国公爷想恩将仇报还是怎么的?”
安国公讪笑,“姜老弟这话怎么说的——”
姜安诚冷哼:“国公爷非要你那混账儿子娶我女儿,将我女儿幸福置之不顾,不是恩将仇报又是什么?”
安国公被他说的脸颊发烫。家里急着娶姜似进门确实有遮羞的成分。
“罢了,就依姜老弟所言。”
等安国公在两份退婚书上按了手印,姜安诚收起其中一份,这才满意点头。
“没想到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一想到姜老弟当初对我的帮助,我这心里实在惭愧啊。”安国公尴尬道。
姜安诚不以为意摆手,“国公爷别往心里去,你就当那日雨大,我脑子进水了吧。”随后拍了姜湛肩头一下,“傻杵着做什么?还不走!”
姜湛点头,扬起灿烂笑脸,“今日大家辛苦,小爷出钱请你们喝酒!”
跟来的仆从齐声叫好。
姜安诚斜睨着姜湛,压低声音问:“你哪来的钱?”
混小子给似儿买灌汤包还是从他这里讨的钱呢。
姜湛笑嘻嘻道:“还是老规矩,先从父亲这里赊着。”
“滚你的老规矩!”
姜安诚气得踹了姜湛屁股一脚。
顺利退亲,父子二人皆心情愉快,姜湛从姜安诚这里讨到了银子,带着这次出力的几个仆从去小酒馆喝酒。
“今天随便喝,只要跟着本公子混,以后少不了你们的酒喝!”
姜湛举起酒杯,豪气干云。
“多谢二公子,以后小的们就跟您混了!”仆从们纷纷举杯。
主仆几人喝得痛快,却听隔壁有声音传来。
“听说了没,东平伯府与安国公府真的退亲了!啧啧,没想到东平伯府倒是有志气的。”
“呵呵,我却觉得东平伯太傻。现在逞一时痛快退了亲,以后他们府上那位四姑娘上哪找比安国公府更好的婆家去?”
“主要是安国公府的三公子太不像话了。”
“不像话?”那人嗤笑一声,“男人嘛,一时迷恋个女子算什么?要是照东平伯这么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看姜四姑娘这辈子注定要当老姑娘喽。”
姜湛一听就来了火气,把酒杯往地上一掷,腾腾跑了过去,拽着一名男子的衣领吼道:“再胡说八道,小爷撕了你的嘴!”
刘仙姑走到房门口,被阿蛮拦住。
“姑娘是什么意思?”刘仙姑转身,面色阴沉看着姜似。
听姜似提到东平伯府,刘仙姑心中反而有了底。
既然对方与东平伯府有关,背景大半不会比东平伯府的层次高到哪里去。
她虽然住在贫民区,多年来与富贵人家打交道也积累了一些人脉与名声,哪怕眼前的姑娘是贵女,想拿捏她还嫩了些。
姜似面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仙姑来都来了,难道连杯茶都不喝么?”
“这里的茶我喝不惯。”刘仙姑语气平静道。
姜似收起笑意,幽深目光迎上刘仙姑的视线:“那么仙姑执意要助东平伯府二太太做伤天害理之事了?”
“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好端端找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么,是东平伯府四姑娘,二太太是我的二婶,她请仙姑要算计的人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姜似没有丝毫隐瞒,坦言了身份。
随着她说下去,刘仙姑已经由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看傻子的眼神。
这位东平伯府的四姑娘脑子有问题吧,无凭无据就跑来找她说这些?
先不说得罪了她,以她现在的名声随便说个什么就能把这位四姑娘推到万劫不复的处境,就算她置之不理,转头把此事告诉东平伯府二太太,眼前的小姑娘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
“姑娘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虽不是什么得道真人,但也替不少人家排忧解难过,姑娘这般指责我可不敢受。”刘仙姑看向姜似的目光中隐含着鄙夷。
这样的小姑娘心无城府,遇到事情就会胡乱叫嚷一通,实则半点能耐都没,她见多了。
“姑娘也早点回去吧,免得府上人担心。”刘仙姑绕开阿蛮,伸手推门。
阿蛮堵住门口,脆生生道:“我们姑娘没让仙姑走呢。”
刘仙姑平静转身,声音微扬:“姑娘莫非要强留我?”
门外女童声音传来:“仙姑,您还好么?”
刘仙姑刚要回话,姜似先一步开口:“仙姑还是坐下吧。仙姑若是对谈论东平伯府的事没兴趣,那么咱们谈谈京郊严员外家的事可好?”
刘仙姑脸色大变,眼底有着掩不住的慌乱。
“仙姑,您没事吗?”女童声音从门外传来。
刘仙姑只觉有一只重锤狠狠砸在她身上,砸得她魂魄出窍,头晕目眩。
怎么会有人知道严员外家的事!
看着失态的刘仙姑,姜似并不觉意外。
京郊白鹿镇上有一富绅姓严,严员外有一个独生女,生得如花似玉,文静娴雅,还未及笄提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严姑娘及笄那年生了怪病,从一开始的困倦发展到后来一日之中鲜有清醒之时。
严员外只有这么一个爱女,为此急白了头发,托人请京城名医都没治好,便有人说严姑娘可能是丢了魂才醒不过来。
这么一来,道士、神婆陆续登场,其中就有这位才来白鹿镇不久的刘仙姑。
那时候的刘仙姑还不叫刘仙姑,而是自称刘婆。
她对外人的说法是男人早些年就没了,只留下一儿一女。后来儿子也没了,便带着女儿替人驱邪收魂过活。
刘仙姑对严员外说严姑娘踏青时丢了魂,需要灵气未散的少女入夜后陪伴严姑娘,在梦中替严姑娘把魂寻回来。
而她的女儿就是灵气未散的处子。
那时的严员外已经是病急乱投医,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就这样,刘仙姑的女儿陪了严姑娘七天七夜,严姑娘竟真的好了起来。
严员外大喜,给了刘仙姑丰厚谢礼,刘仙姑的名气也在白鹿镇打响,一时间找刘仙姑看怪病的人络绎不绝。
严姑娘病好了,严员外便开始为女儿张罗亲事,谁知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严姑娘竟然死活不同意说亲,被逼急了才说在梦里已经与一位叫钱郎的男子私定了终身,此生非钱郎不嫁。
严员外当时就吓坏了,认为女儿丢失的魂被孤魂野鬼缠上了,忙又把刘仙姑请了来。
刘仙姑掐指一算,笑说严姑娘梦中的钱郎不是孤魂野鬼,而是确有其人,严姑娘与此人乃天定姻缘,如果二人不能结为连理,严姑娘还会遇到更多古怪波折。
这时候严姑娘又说出了钱郎的住处,严员外忙派人去寻,果然找到了这个人。
只是钱郎是个父母双亡投奔远方亲戚的年轻人,家无恒产,身无所长,严员外哪里看得上,第一个反应就是绝不答应。
严姑娘哭哭闹闹一个多月,又一件怪事发生了;严姑娘竟然有了身孕!
这下子严员外是彻底没辙了,问过钱郎愿意娶严姑娘后,便匆匆替二人成了亲。
“仙姑——”门外的女童开始敲门。
“没事!”刘仙姑猛然回神,死死盯着临窗而坐的少女。
少女坐姿笔挺,从雕花窗棂洒进来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构成一幅柔和宁静的画卷。
可是这样的宁静却让刘仙姑不寒而栗。
严员外家的事情已经发生十多年了,又远在京郊,以眼前少女的出身与年纪,实在没有知晓那段秘辛的可能。
刘仙姑抬手捋了捋头发,强作镇定道:“什么严员外、王员外?这么多年我去过的人家多了,不记得是哪家了。”
姜似盯着刘仙姑片刻,忽然一笑:“仙姑说笑了吧,别的人家你或许不记得,亲家如何能不记得呢?”
刘仙姑瞳孔猛然一缩,望向姜似的眼中满是骇然。
守着门口的阿蛮一脸好奇。
“阿蛮,你去外面等着,也好叫门外的小姑娘放心。”
阿蛮纵有满腔好奇,听了姜似的吩咐还是默默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姜似与刘仙姑二人。
刘仙姑直直盯着姜似,诡异沉默着。
姜似嘴角却挂着云淡风轻的笑:“那位钱郎,便是仙姑的女儿吧?”
刘仙姑不由自主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门板。
门板发出一声闷响。
对面秀美无双的少女笑意盈盈:“或者说,是仙姑的儿子!”
这些日子东平伯府发生了不少事,加之姜似先前还称病了一阵子,姐妹四人鲜少有这样的机会凑在一起。
然而不大的车厢里,气氛却不是那么美妙。
“有些人就是脸皮厚,才顶撞过长辈,转头又到处玩了。”六姑娘姜佩坐在车厢门口处,对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镜子打量着自己。
她这话无疑说的姜似。
在小姑娘想来,姜似才与二太太肖氏针锋相对过,转头却跑到长兴侯府去玩,这脸皮是有城墙厚了。
姜似似笑非笑看了姜佩一眼。
姜佩被姜似这一眼看得不自在,拉了拉五姑娘姜俪:“五姐,你说是不是呀?”
在她看来,同为二房的姑娘,哪怕平时二人之间并不和睦,对外也应该是一致的。
五姑娘姜俪显然谁也不愿意得罪,笑了笑没吭声。
姜佩不屑撇撇嘴,对三姑娘姜俏一笑:“三姐,你还记得咱们那年去侯府玩不?好像比现在时节还早,侯府花园里的芍药大片大片开得可艳呢。”
“我没留意。”姜俏百无聊赖把玩着一条玉珠络子。
她对赏花赏景毫无兴致,出这趟门不过是怕母亲为难,应付差事罢了。
姐妹关系上,如果说对姜似是因为自小暗暗较劲而看对方百般不顺眼,对姜佩她则是完全看不上。
再没见过这么嘴欠的人了。
姜俏这么想着,不由看了面色平静的姜似一眼,心道:这也是只纸老虎,要是换了她,早把姜佩打好几回了。
似乎是车厢坐进来四个人太狭小,又或者吱吱呀呀的车轮转动声太无聊,姜佩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把矛头对准了姜似:“四姐,你就真不担心到了侯府会没脸啊?”
姜似靠着车壁闭着眼,听了这话恍若未闻。
姜似的无视反而让姜佩越发肆无忌惮,把小镜子一收笑嘻嘻道:“也是的,要是怕丢脸就不会去了。这脸皮啊,据说也是遗传——”
姜似睁开眼,凉凉看着姜佩。
姜佩拿“遗传”来刺姜似是有缘由的。
姜似的母亲苏氏出身宜宁侯府,是当年京城出名的美人儿,而这么一个美人儿却自幼就定了亲。
苏氏与未婚夫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原本苏氏没有任何可能嫁给姜安诚,谁知等到了快成亲那年,苏氏的未婚夫竟被荣阳公主看中了。
一番曲折之后,苏氏的未婚夫崔绪成了荣阳公主的驸马。
崔家与苏家的亲事黄了,于苏氏的影响本来不大。
崔家当时在将门中是领头的,明眼人都知道崔绪最终成了驸马有上面那位的推波助澜,苏氏纯粹是运气不好。
当时宜宁侯府也是如此想的,准备缓上一年半载再给苏氏议亲,谁知没过多久忽然有流言传出来,说苏氏与崔绪从小到大常在一起,耳鬓厮磨早已没了清白。
这流言彻底毁了苏氏。
无论苏氏的父母对女儿如何疼爱,与长兴侯府门第相当的人家再无人愿意娶苏氏为妇。
苏氏就这么在闺中又待了两年,直到一次出门上香偶然遇到了姜安诚,姜安诚惊为天人,不顾冯老夫人的怒火执意要去宜宁侯府提亲。
当时宜宁侯夫妇为了苏氏的婚事已经操碎了心,东平伯府遣媒人上门,立刻就悄悄打听了一下男方,结果一打听,姜安诚无论人品样貌当女婿都够了,唯独东平伯府的爵位只世袭三世是大大的不足,然而女儿名声有损,侯府早没了挑剔的余地。
宜宁侯夫妇担心女儿受委屈,为苏氏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这丰厚的嫁妆让冯老夫人捏着鼻子不再吭声,心底却认定流言有几分真实,宜宁侯府自觉理亏才给女儿这么丰厚的嫁妆。
如此一来,冯老夫人对苏氏能有好感就奇怪了。
哪怕后来姜安诚明里暗里提了好几次苏氏是位好姑娘,冯老夫人却越发反感,认定了苏氏凭着美貌迷得儿子神魂颠倒,才一心为她开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年苏氏在贵女中有多光彩出色,后来看笑话的人就越多。
姜佩能知道上一辈的往事,显然不是凭空想出来的。
姜似本不欲与一个嘴贱的小丫头逞口舌之快,可辱及先母却不能再忍。
“怎么啦,有人心虚啊?”姜佩掩口笑起来。
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似敢打她不成?而论起打嘴仗,她可不输人。
姜佩这么想着,转了转腕上玉镯。
这对玉镯是嫡母听闻她与姜似起了争执后赏她的,显然是对她如此做的认可。
姜似目光凉凉看着姜佩,并没有撸袖子打人的打算。
有些人记吃不记打,跟这种人动手白白浪费力气。
姜俏见姜似一言不发,暗暗翻了个白眼。
平时对她这么能,现在当什么小白兔啊,上啊,打她!
姜俏倒不是偏向姜似,只是对姜佩的嘴欠忍无可忍。
姐妹间再怎么争执,对对方父母不敬就太过了。
这是做人的道理,放到外面亦是如此。
五姑娘姜俪则隐隐感觉到了平静下的暗涌,悄悄往角落里挪了挪。
“丢人?心虚?”姜似不怒反笑,“六妹知不知道,现在心虚的是二姐。我若是不去,丢人的也是二姐。”
“你胡说什么?”
姜似伸手,纤白若水葱的手指点了点姜佩脸颊:“你信不信我若是现在下车,回头二婶会把你腕上戴的新镯子撸下来?”
姜佩不由往后一缩。
她当然不傻,知道这次去长兴侯府是给二姐撑腰的,倘若姜似现在真要闹着下车,嫡母定会扒了她的皮。
“你信不信等见了二姐,我说你太聒噪要你滚回伯府,二姐不会说一个‘不’字?”
“我不信!”这一次姜佩底气十足。
这怎么可能。
二姐给她们四个人都下了请帖,她与二姐才是一个父亲的,从小到大对二姐言听计从,二姐怎么会因为姜似一句话就让她走?
“那就赌一赌吧。”
“赌什么?”
“赌二姐会不会这么做。如果二姐没有听我的,那就算你赢了,反之便是你输了。”
“输赢又如何?”
姜似无所谓笑笑:“你赢了,条件随你提。你若是输了……也简单,就在我们三人面前自抽十个耳光,说你吃多了粪,嘴太臭。怎样,敢不敢赌?”
“易郎,你快回府吧,已经很晚了,要是被发现就麻烦了。”
女子低着头,声音带着哽咽。
季崇易伸出手扶住女子双肩,语气激动,“我不走。巧娘,你难道不知道我马上要成亲了?家中本来盯得就严,我这一走恐怕再也见不着你了……”
身后有备而来的姜似眼神陡然转冷。
原来季崇易的心上人叫巧娘,难怪上辈子只因自己对贴身丫鬟叫了声“阿巧”,在季府便受尽冷落。
上辈子季崇易婚前跟巧娘私奔殉情,不想巧娘死了,他却被救了回来,还被迫继续婚约,迎娶姜似。自此,再多才多情貌美的姜府小姐也比不上季崇易心里一个死去的巧娘!
直至自己惨死季府,季崇易也没有动自己一下。
幸好,如今自己重生回十五岁!
为了改变命运,她姜似定要让这对殉情的鸳鸯好好死一死!
丫鬟阿蛮担心地拽拽小姐,二人是偷了看门婆子的钥匙偷跑出来的,这要是让老爷知道,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姜似对她“嘘”了一声,表示安静。
随后便见巧娘哀婉一笑,“易郎,你把我忘了吧——”
季崇易猛然掩住巧娘的嘴,声音扬起,“我不许!”
“易郎——”
巧娘别开脸,泪水簌簌而下。
姜似冷眼看着,开始紧张起来,看这架势,两个人就要殉情了吧?
希望接下来能一切顺利……
只见季崇易猛然转身,低头堵住了对方的嘴。
二人吻到动情处,浑然投入一步步往后退,紧跟着“扑通”一声巨响传来。
姜似不由瞠目结舌。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殉情怎么成了意外落水!
两人似乎都不会水,随着水面起伏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
姜似顾不得其他,一推阿蛮赶紧说:“按先前的计划行事!”
阿蛮如梦初醒,拿出包袱里的小铜锣敲起来,“走水啦,走水啦!大家快来救火呀!”
而姜似也不敢耽搁,点燃几个湖边的茅草亭拉着阿蛮躲起来。
这时节天干物燥,最易走水。很快离湖边不远的民宅陆续亮起了灯,男女老幼纷纷拿着盛水的物件跑出来救火。
水中挣扎声渐渐弱了,姜似捏紧拳头望向水中。
黑沉沉的湖水如巨兽,吞噬着两人的生命。
姜似重生后早想着今日拿竹竿将浮上来的季崇易摁下去,以泄自己前世之恨。
可若是季崇易死了,还没有过门的她就要背上克夫的名声。
重活一世,姜似虽然对看破虚名,却不意味着愿意为别人犯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所以季崇易不但不能死,巧娘她也要救。
这两个人活着,就是季崇易婚前私奔!
她就有了光明正大退亲的理由。
看着水中上下起伏的二人,姜似开始紧张起来。
她并不担心季崇易,既然前一世季崇易没有死,这一次应该也会没事,可是巧娘不一样。
前一世,巧娘连尸首都没能捞上来。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刮来,很快刮到湖面上,带起一股气流。
借着皎皎月色,姜似看到季崇易与巧娘之间出现一个漩涡,紧接着巧娘便沉了下去,再也没有浮起来。
姜似心中一紧,跑到大石后迅速脱下外衫,露出银灰色的紧身衣。
那是鱼皮缝制的水靠,月光下泛着银辉,越发显出少女不盈一握的纤腰。
少女如一尾美人鱼悄然入水,往巧娘下沉的位置游去。
初夏的夜晚,湖水有些凉,抚摸着少女裸露在外的柔嫩肌肤,令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姜似整个人沉入水中,中途换了口气又沉下去,勉强能看到巧娘在水中载沉载浮。
她快速游过去,伸手抓住了巧娘脚踝,拖着她往湖边游去。
姜似不过十五岁,虽然水性不错,力气却不足,浑身湿透的巧娘对她来说仿佛有千斤重。
她用力咬着唇,连下唇咬出血来都丝毫不觉,等终于到了湖边,已经快脱力了。
来救火的人已经奔到湖边来打水救火,隐藏在人群中的阿蛮捏着嗓子喊道:“你们快看,湖里有人!”
众人闻声望去,纷纷变色,“不好,有人落水了!”
很快就有精通水性的人接连跳入湖中前去救人。
姜似用力把昏迷不醒的巧娘往岸边一推,悄无声息潜入水中往旁处游去,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惊呼,“这里还有一个!”
没过多久,季崇易与巧娘就被救起来。
姜似从另一侧游到湖边悄悄上岸,躲在树后隐住身形。
季崇易与巧娘先后吐出几口水,很快睁开眼睛。
人被救醒了,姜似松了口气。
早就得过姜似叮嘱的阿蛮躲在人后,粗着嗓子喊道:“咦,这少年是安国公府的三公子啊,咱们把人送去讨赏钱去!”
阿蛮个子高挑,穿着一身男装,根本没有人注意她。
一听是安国府的公子,众人皆来了精神,吵吵嚷嚷着让人去抬轿子给送过去。
劫后余生的季崇易刚缓过神,听人们要拿他回家讨钱,脸色大变。
“我不是什么安国公府的三公子!”
亲个嘴都能掉湖里去,这要是传出去安国府的面子岂不丢尽了。
“是不是安国府的公子那不简单,派人去问问不就得了。”
“这公子衣着不凡,我看他就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机灵的已去安国公府报了信。
安国公府早已乱成粥,一听来人说三公子在莫忧湖溺水了,安国公夫人立时昏死过去。
世子季崇礼赶紧让人带路,领着家丁直奔莫忧湖而去。
同住一坊的各府下人也偷偷跟去,在莫忧湖见到浑身湿漉漉的季崇易与紧挨着他的女子,哪还有不明白的。
登时传闻满天飞,安国公府的三公子居然和一个姑娘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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