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护士拿着检查报告,神色有些凝重。
是肿瘤。
我只是很平静地接过报告,放进了抽屉里。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我先生。
可……我笑了笑,放心,暂时他想不起来这件事,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剩下的我会找机会和他坦白,不会连累你们。
我煲好了汤,送去了楼下的病房。
见我进来,安南顶着那张素白的脸挑了挑眉,病弱的模样一扫而空。
讥讽挑衅的神情与柔弱的脸显出一种不相称诡异感。
没想到傅夫人,舒大小姐有一天会亲手给我煲汤,给一个野种煲汤。
她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儿子叫做野种,我习以为常,放下汤打算离开。
她尖锐的声音却阴魂不散。
那位好女儿还能再活多久?听说没有合适的肾源,她连一个月都活不到了。
还是我的好儿子懂事,出车祸的时机都这么的刚刚好。
我的拳头捏紧。
等小满康复,我不会再忍让你。
安南笑出声,康复?我能抢走一次,也能抢走第二次。
你还是提前为你的宝贝女儿准备好后事吧。
我一巴掌打偏她的脸。
第二巴掌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傅修明捏住了手腕,接着被甩到了一边。
舒言!你来这里发什么疯!安南救过你的命,你就要这么逼她。
安南哭声细弱。
当初是我自愿救舒言姐的。
现在小满生病了,舒言姐难免着急,你别怪她。
都怪我,都怪我太没用。
傅修明指向门外。
出去!我就不该让你来这里。
你们都是母亲,难道你就不能试着换位思考吗?
只有你的女儿是宝贝吗?
我浑浑噩噩地靠在墙上,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其实最没用的人是我。
从十九岁开始,我的人生就被一个叫安南的阴影笼罩。
而我从来没有成功摆脱过。
4.傅修明曾经说过我是救赎他的人。
他走出黑暗的第一件事,是去将光明分给更多的人。
傅氏资助的人里,安南是最优秀的一个。
十九岁,安南坚持要一个人去帮我拿生日蛋糕,被小混混围堵。
傅修明提醒我。
她毕竟是一心为了你,以后你护着她一点。
我心疼安南孤身求学,无助脆弱,于是忍下怪异感,答应了。
二十二岁,安南执意要在婚礼前夕孤身帮我取戒指,路上被人侵犯,毁了我的婚礼。
傅修明说,她怀孕了,想要生下那个孩子。
毕竟她是因为你才遇到……我们以后多照顾她。
我同情她,于是没深究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话,尽力照顾她。
二十三岁,我生小满时难产。
醒来时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安南。
傅修明说,安南为了救你,抽血抽的昏迷了。
以后我们欠她一条命。
那一瞬间,我刚刚从鬼门关逃出,却仍觉得冷汗涔涔,似乎某种无法摆脱的东西,就此缠上了我。
而在傅修明离开后,安南笑的狡黠。
舒言,从今天开始,你欠我一条命。
你要记得我的救命之恩哦。
我被剥夺了过结婚纪念日的权力。
傅修明说,这个日子对安南来说太沉重了,我们开开心心地过结婚纪念日,对她太残忍了。
而小满从出生开始没有过过生日。
傅修明说,她的出生差点害我失去你,也差点害死安南,这个形式不走也罢。
安南,安南。
她的名字在我的人生里像个如影随形的噩梦。
我不知自己何时背负上了那么多对安南的亏欠。
不知为何一切的开头是我做了一件好事,却让我的人生从此变得负债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