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回想起这些,心口处像被万针穿刺一般,痛不至死,却又生不如死,她不自觉捏紧了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上辈子,眼前这人可是藏得很深,附庸诗雅,闲散淡薄,不显山不露水,中庸之道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若不是今日恰巧让她遇上,她还不知他竟然也是皇位争斗中的一员。
他既然能隐藏如此之深,甚至上辈子直到她死,都未曾暴露过野心,城府可见一般。
以他之智,绝不会天真以为只要娶了她,有了上官家的助意,便能干掉太子,登上皇位。
他定是步步为营,只待万无一失时,一击即中。
而如今他羽翼未丰,时机尚未成熟,又怎会轻易愿意将自己暴露在台面之上,成为众矢之的?
!
“所以......”上官瑜故意顿了下,“比起我来说,恐怕是公子‘您’,更不想被人知晓您我私下见面之事,更不想与我多有牵扯吧?”
男人黑眸低敛,上官瑜的反应令他有些诧异,却又觉得意料之中......能拦下刑部,又敢独自与他交涉,不管目的为何,这份胆量与才智,就绝不是普通闺阁女子所具有。
他开始重新审视起她,渐渐有了几分认真应对之心,故作不解道:“在下不懂姑娘何意,求赐教。”
上官瑜眨眨眼:“公子郎艳独绝,智谋无双,这般浅显的道理怎会不明白?
您过谦了。”
“是吗?”
男人语气淡淡,上官瑜却听出了危险的味道。
就见他再次有了动作,双脚下地,改坐在了床沿,一改刚刚的温润和悦,缓缓抬起那双如暗夜般无波沉寂的黑眸,直直看着上官瑜。
“你知道了什么?”
上官瑜被他盯得莫名多了种压迫感,不自觉心脏空了一拍,赶紧努力稳了稳心神,强制淡定道:“公子想我知道什么?
或者…..公子不想我知道什么?”
男人没搭腔。
上官瑜暗暗吸了几口气,镇静下来,语带轻讽道:“既然公子肯定是不会娶我的。
那若公子脱险后,想想觉得不妥了、后悔了、翻脸不认人了,到时派人将我跟家人杀了灭口,可怎么办?
公子,我很惜命的。”
男人挑眉道:“姑娘说笑了,上官家的人谁敢动。”
上官瑜小人道:“那可说不定,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到时,我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姑娘多——”
“虑。”
虑字出口,男人身影已至上官瑜边上,一手擒箍住上官瑜的脖颈,唇角轻蔑的勾起。
旁侧的俩丫鬟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我若要杀人灭口,现在便可。”
上官瑜掩在面纱下的双颊因呼吸困难,染上了淡淡的紫红色......
瞬间的震惊恐惧过后,她反倒整个人安定了下来,有时候,无形的压迫比有形的伤害更令人无所适从......她抬眸看着他,眼睛清亮无惧,甚至还微微弯起,藏了丝嘲讽。
“怎么不呼救?”
男人眼眸暗沉,一贯佯装的那点温润早已荡然无存,“不是很惜命?”
“公子......身手了得......我相信......还没等我喊出…..声…..就已......身首异处......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上官瑜道,声音却因被卡着喉颈,不受控制,断断续续的说着,“而且…..我相信......公子不会…..杀我。”
男人黑眸一凌,像是为了驳斥她的话,故意收紧了箍着她脖颈的手。
上官瑜受不住那股窒息感,双手本能的抓握住他箍着自己的手,拼命扒拉往外扯,眸中开始因缺氧布满血丝。
“说!
人在哪里?”
男人面无表情,眸中杀意尽现。
上官瑜不停扒拉着他的手:“松......快松......开。”
男人却似愈发故意,越箍越紧......等着她求饶......
上官瑜脸上的紫红色深得恐怖,便是被白纱掩着,仍能若影若现看得一些。
但她既不呼救,也不回答男人的话,只是睁着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倔傲的看着他......
两人僵持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不过转瞬一秒。
就在上官瑜怀疑自己真的要因为自负,窒息而死时,男人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一得了自由,上官瑜迅速抬手护着脖子,因为喉咙卡得太过难受,拼命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