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瓷笙怔怔地看着那碗苦药,不用男人说也知晓那是什么,脚踝上缠着破旧红线松垮,一动便摩挲过肌肤。
梁瓷笙露出笑容,像是死前放纵,柔软的手摸上男人的颈项,鲜红水色的指甲贴着肉。
仿佛只要一紧,这个残害自己的恶魔便不复存在。
“王,你能放过妾的家人吗?”梁瓷笙软声哀求着。
楚竹煦微敛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嗤笑道:“那得看你会不会做。”
一瞬,柔软的唇贴上楚竹煦的下唇,轻抵啄吻,女人眼眸水光潋滟,低首喝下那碗汤药,笑容灿烂。
“王,妾很乖。”
楚竹煦的手擦拭女人嘴边残留的药汁,静静地抱着她,没有说话。
时间过得缓慢,梁瓷笙只觉得耳痛头痛,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被人狠狠揪着,仅是一瞬,她便没了声息。
又或还没死透。
她感受到楚竹煦嫌弃地将她扔在榻上,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处理干净,别污了宫里。”
梁瓷笙悔恨又无力。
如果可以,下辈子、下辈子她绝对不愿再与人有瓜葛,也不愿惹上这么条毒蛇。
西谣,揽月宫。
“吾儿还要多久才能转醒?你们这帮废物,来来回回看了几日了,笙儿的身子哪经得起这番折磨?”雄厚愤怒的男声惹得床上娇小的身子一动。
整个宫殿跪了一片人。
梁瓷笙醒时,入目的便是自己思念又熟稔百蝶戏画图,当下一惊,正想手撑着起来,就跌入一个温暖且带着花香的怀抱。
“娘的心肝总算是醒了,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让太医再看看?”
殿内一阵慌乱,太医紧前搭线为公主诊脉。
也是这点时间,让脑子混乱的梁瓷笙有了喘息的机会。
一朝醒来,她回到了七年前,变成了仍是天下最为盛宠的小公主。
而眼下发生的这事,梁瓷笙牢牢地记在心里。
七年前她与表弟、其他的西谣世家子弟同游莲湖,随同的还有北楚送来做质子的北楚太子——楚竹煦。
梁瓷笙被挤推下水,连着烧了三天,醒来指着楚竹煦说是害她落水的凶手。
她讨厌楚竹煦,讨厌的毫无理由。
楚竹煦因残害西谣公主被打了个半死,宫内更是克扣苦竹斋数月供应。
而她记得这件事,是因为那个睚眦必报男人,酷爱拿软鞭鞭笞她,一边与她缠绵,一边让她痛疼难忍。
梁瓷笙重来一生,只愿两个人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楚竹煦她惹不起,但她躲得起。
太医叮嘱了几句,梁瓷笙便与父皇对上视线,对方慈爱的眼光让梁瓷笙眼眶一热,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泣。
“笙儿哪里不舒服?告诉父皇,父皇让太医给你看。”
梁瓷笙摇头,心里却惦记着楚竹煦的事情,心想,这一世只要她不指认,应该没事吧......
想法还没在脑子里面过一遍,殿内就有宫人禀报,说是楚竹煦才是将梁瓷笙推下水池的人,先前不曾指认是害怕楚太子的会对其下手,如今公主转醒,她才敢将这事说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