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多天选者纷纷加快了行动。
板鸭国天选者鲁珀托的目光在几件道具上徘徊一阵后,硬拿起了地上的苹果和小刀。
要问为什么不选梳子?
这是个好问题。
因为他没有头发,梳个鸡毛啊。
鲁珀托来到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那张看了三十多年的脸。
高颧骨,嘴唇单薄,唇环鼻环耳环俱全,死亡全包眼线,他有着不亚于鬼的阴沉打扮。
鲁珀托的天赋是伪装厉鬼。
他能够伪装成诡异的气息,暂时骗过去。
他之前就是凭着这个能力,成为板鸭国最后的希望,不过也眼睁睁看着队友惨死在面前。
鲁珀托盯着镜子里无比熟悉的那张脸。
无论在东西方,镜子在很久之前都被赋予邪异的象征,是沟通阴阳的媒介。
晚上照镜子会导致人体气场失衡。
容易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就像小孩子的眼睛最澄澈,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而人类小孩成长到一岁半才能认出镜子里的自己,差不多正是他们会说话的年纪。
于是,有灵异爱好者提出一个论调。
那些应该究竟是分辨不出,
还是真的从镜子里看见了什么?
不知从何而来的窥视感如附骨之蛆,鲁珀托猛地打了个寒颤,甩掉了脑袋里的奇怪想法。
他能活到最后,无疑是有脑子的。
练习室关于镜子的规则有两条。
第三条:当练习室里的音响响起时,请做出和镜子里相同的动作,直到音乐停止。如果音响里出现电流声,无论听到什么,切勿相信。
第四条:镜子老化变形,照人时会感觉人物扭曲,这是正常现象,请勿惊声尖叫。
鲁珀托是玩儿视觉系死核的。
平时也喜欢看一些欧美暴力血浆片。
但这里不一样。这种恐怖,就给你一个漆黑封闭的房间,屋内的陈设也很简单,但越是平凡普通的日常,越容易引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一想到可能镜子里可能会浮现一张阴恻恻的鬼脸,就给他脑补出一阵阵的冷汗。
鲁珀托是所有直播间里第一个进行招灵游戏的,不少其他直播间的观众都闻声而来。
评论区有唱衰的留言。
但更多的是各国语言加油打气的评论。
一个人通关,就代表着希望。
在观众的屏息凝神下,鲁珀托开始了。
苹果已经蔫了缩了,表皮如老人脸庞般布满皱纹,想把苹果皮完整的削下来不容易。
一旦开始就不能停。
鲁珀托光滑锃亮的头颅垂得低低的,不敢看镜子分毫,全神贯注地对付着这个苹果
他试图稳住自己的双手,不要颤抖,但越是如此,抖动得越凶,被带下来的果肉越多。
房间里安静得过分。
只有削皮的沙沙声。
室内的温度也不断降低,无形中有气流被引导着向天选者吹来。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到,镜子里那道幽暗相似的在慢慢朝着鲁珀托前倾,越来越近。
不能断,不能断……
鲁珀托的额头底下豆大的汗水。
他的心跳声也越来越急促。
他在心里不停暗示自己,什么都不管。
只要把苹果完整削完就成功了。
苹果已经削了大半,还剩下最后两三圈。
汗水滴进眼里模糊了视线,他没有理会。
头发遮挡视线,他抬起手肘不耐烦地拨开。
倏尔,鲁珀托的身体僵住了。
他想起自己月前刚剃掉了雷鬼头。
这不是他的头发……那这是谁的头发?
鲁珀托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架。
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没有注意到,后面几圈的苹果皮越削越细,最后一圈连接苹果的果皮有一个锐角豁口。
而随着苹果皮越来越长。
衔接处的果皮承受的重力就越大。
最终。
不堪重负地扯断了。
完了……
这是鲁珀托和观众心里同时腾起的想法。
墙上的小夜灯猛烈地闪烁起来,不堪承受般发出“滋滋”的声音,最后蓦地熄灭。
咔嚓咔嚓……
镜面在眼前崩溃碎裂,朝他砸去。
高大的光头男人被碎片切割成了无数块。
怪谈降临板鸭国!
另一边。
披萨国天选者玛丽也开始招灵游戏。
她选择的是午夜对镜梳头。
练习室最不缺的就是镜子,她花了点时间拖走队友们的尸体,在练习室的中央坐下。
前后的镜子相对,可以同时映出她的AB面。
近乎全知的视角,任何异常都无所遁形。
玛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梳头。
“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
她轻声念出,也是提醒自己。
对镜梳头九十九次。
不能多,也不能少。
意味着一次都不能数错。
时间过得很快,又好像流失得很慢。
“第五十六下,第五十……五十七下……”
除了前后的两面镜子,其他地方只剩下一片漆黑,黑暗里仿佛藏着择人而噬的恐怖生物。
这是直播间观众的视角。
在天选者玛丽的视角。
极度安静的练习室里,无人打扰。
光线昏暗,小夜灯散发出柔和的黄光。
这是最适合睡觉的氛围。
困意如潮水涌来。
玛丽的眼皮开始打架。
到嘴边的数数字的速度也变慢。
每当眼皮闭上时,内心便无比安宁。
而当睁开眼时,上下眼皮犹如撕裂般干涩疼痛,眼前的视线也迷迷糊糊,半天对不上焦。
好困啊……好困啊……
她的头发天生卷曲,一开始梳理还会打结。
后来越梳越顺,手臂的弧度越摆越大。
被困倦之意支配,浑浑噩噩之时,玛丽突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天赋危险感知启动!
玛丽的视线迅速聚焦,看到镜子里的背影。
很瘦,娇小身材,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
可她明明是一刀切的短发。
这真的是她的头发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升起,她的浑身都变得僵硬冰凉,麻木重复的梳理动作也停住。
玛丽惊恐的发现,镜子里背对着她的那道背影,那头乌黑的头发还在疯长,短短几秒已经垂在地上,如蛇般贴着地板朝她游动摇曳而来!
玛丽的脑子清晰地告诉她。
她应该马上继续梳头。
但……她刚才梳到多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