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很明确，内院的事，不管那是真的假的，不管她想当公正严明的主母还是阴狠自私歪曲事实的当家主母，他都不管。
季燕然有些迷惑，看不透眼前这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似乎是因为全身心的信赖她这个妻子才会这般放心的全部交给她处置，又觉得不管是谁，只要是他妻子这个身份，他就给予这样的权利。
“那，香芸……”季燕然不知道提合适不合适，小心的打量他的脸色。
“夫人，香芸是丫鬟，你是主子。”他什么都没说，却又明确表明了身份。
“哦……哦！”她明明想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为啥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是小媳妇跟丈夫讨说法要存在感。
她被自己这想法激得起了鸡皮疙瘩，不自在的咬了一口松花糕，又忍不住好奇的瞥了他一眼，她以为香芸是他的小情人，他这般说却是已经明确告诉她，香芸的身份除了丫鬟并无其他。
她相信他的话。
毕竟如果他跟香芸真的有什么，完全不需要藏着掩着，他想纳妾，就算她不同意，他照样有办法。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远远飘来一声古筝声。
幽幽远远的古筝曲调，彷如一个少女低低的饮泣声，透着一股悲伤哀怨。
“少爷，你们这边结婚，流行弹这种古筝调吗？”季燕然好奇的问道，总觉得有些不对，新婚夜，这曲未免太忧伤了些。
云倚风喝着茶的手一顿，瞥了她一眼，确定她不是跟他开玩笑，才低低开口回道：“不流行。”
“哦，这大晚上的听着总觉得蛮悲凉的。”季燕然没有多想，随口又道。
“夫人可懂音律？”
季燕然咬着松花糕的动作顿了下，坦白的摇了摇头：“不懂，只是一种感觉吧。莫非是我听岔了？”
“这首是《清殇调》。”他解释。
季燕然等了半天，却见他未接着往下说，于是好奇的抬头望向他，那双迷离深邃的黑眸竟也正静静的看着她，她不自在的偏了视线，却不知道要说啥，只得淡淡应了声：“哦。”
云倚风唇角微微勾起，颇有耐心的继续解释：“此曲是女子独守空闺的哀怨之音，的确不适合今夜弹奏。”
季燕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深宅大院果然复杂的很。
“夫人叹什么气？”云倚风对此事似乎毫无在意，喝着茶，反问季燕然。
“你知道谁在弹吧！？”季燕然望着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除了淡漠再也找不出一丝有温度的表情。
“只是比夫人多确定一分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云倚风眸光柔了些：“大致能猜到。”
季燕然觉得跟他说话好累，她一个妇产科大夫又不是心理大夫，她愤愤的想，才道：“乘着人家新婚之夜，弹这样的曲子，不是弹给二少爷听的，便是为了膈应新娘子的。除了爱慕二少爷的姑娘，我实在想不出君府谁会这么大胆。”
云倚风倒没再兜圈子，点了点头：“是他房里的。”
听到肯定的答案，季燕然倒有些同情起新娘子，刚进府，这房里的人就给她下马威。换作是她，就算对丈夫没有感情，可是心里定是觉得受辱。
这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这一夫多妻的封建制度，而她，却该死的深陷了其中
“我有些困了。”她没了继续应付他的兴致。
天色的确不早，要不是她今天晕睡过去一下午，估计此刻已经上床睡觉了。
“嗯，那夫人进屋休息吧，我明日过来。”云倚风没再强留，她身子还太虚，他本也无意叨唠这般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