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着衣服的领子走出浴室的时候,俞阳正倚在沙发上看电子书。
高挺的鼻梁架上金丝边眼镜,像是把欲色拢起般。
朦胧地勾人。
俞阳,你家里有红霉素没?
我问的是废话,医生家里怎么会没这种基础药品。
他抬头,漆黑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穿的是特意挑的睡衣,当然不介意给他多看一会儿。
只是,他眸光也没停留多久就是了。
有些懒散地起身,电子书被他随手甩在沙发上,他往客厅里走,我就跟着他。
大抵是拉开家里储物柜的门,我好像看见门里还藏着以前我送他的巨大狗熊,他居然没扔掉。
想看清楚一点的时候,他侧了侧身子,挡住我的视线。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去别人家,别到处东张西望的?
这句别人还是稍乱了下我的心绪。
他垂着眼,根本不太愿意往我身上看,整个人都一副懒散的样子,倚着柜门。
红霉素软膏在我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
上次的伤口还是发炎,没好?
他嗓音很淡,融进柔柔的灯光底却依旧赏心悦目。
我摇摇头,拨了拨头发给他看。
我耳洞又发炎了,你看。
耳洞是几年前打的,其实我打了以来就经常断断续续地发炎。
俞阳以前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常嘲讽我当时没选好打耳洞的人。
他说他来打最好。
……
俞阳,这个地方,我涂不到。
我追着他,他一步顶我两步,又猛地停下来。
我差点撞他身上。
好像听见他叹气,
他转过身看我,微弯腰,凑得很近时,能瞧见他眼尾那颗细小的痣。
这里?
耳钉被他拨了一下。
我点点头。
他将软膏挤在棉签上,一只手捏着我的耳垂,一只手慢慢地把软膏在那涂开。
他很专注干一件事的时候,眸色就认真又深邃。
还发炎就把耳钉摘了吧,有点过敏。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全喷洒在我耳廓了。
……俞阳。
我喊他名字,他轻嗯了一声。
今晚我不太想回家睡了。
我常常不经过脑子就说一些话,话刚出口时,难免难堪。
就如现在,他默了好一会。
他清清冷冷地喊我名字,终于直起身,夹杂少许戏谑的嗤笑。
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没分寸感这种东西?
我们的关系,有熟到这种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