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孙婆子一甩手就走开了，留下看马的小厮们监督她。
许兮颜刚拿起一旁的扫帚，就被其中一个小厮喝止：“还没开始就想偷懒！
给我用刷子沾水一点点刷干净。”
许兮颜知道他们是故意刁难，可常年的牢狱生活她早就习惯忍气吞声。
她沉默的照做，大寒的天，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用刷子一点点刷净脏污的马厩。
那些马粪也被她一点点铲起，她好似浑然感受不到臭意，只专心做手下的活。
那小厮想挑刺，都无从说起，只得愤愤踢倒装着马粪的桶。
那些马粪瞬间淋了许兮颜一身，引得她浑身一震。
周围响起了哄笑，许兮颜握紧了手中的木刷。
装着听不见，她只沉默的又清理起洒在地面的马粪。
那些小厮见此，议论纷纷。
“她没有尊严吗？
这样都不生气？”
许兮颜心底一阵苦笑，尊严？
她早就不知为何物了。
等到月上三更，许兮颜才清理完，到了下人食堂，只有冷锅冷灶。
她只得挨着饿，回到下人排屋休息。
却不想，她刚一推开门，门内就响起丫鬟们的叫骂。
“天哪！
这是哪来的臭味啊！”
“滚远点！”
许兮颜迅速道歉，垂眸掩下眼底的黯然，退出了排屋。
走到之前的柴房，缩在稻草堆中睡了一晚。
寒风呼啸，刺骨的寒意钻进她体内，腹中饥饿搅得胃痛不已。
许兮颜咬紧牙关，慢慢熬着。
第二天一大早。
许兮颜就被人推醒，一个丫鬟毫不客气道：“快点起来，侧妃娘娘要见你！”
她瞳孔一缩，侧妃？！
原来，她在狱中的四年间，慕漠寒已经纳了侧妃。
许兮颜被拉扯起来，丫鬟还嫌恶道：“你赶紧洗漱干净，侧妃娘娘可闻不得这恶臭。”
许兮颜心尖一酸，没有说话。
她照着丫鬟说的，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裳，就被带着往内院走去。
到了一处楼阁外，上面写着藏月阁。
入内所见，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奢华。
推开门，许兮颜看见那坐在主位上侧妃的面容，心中炸开惊雷。
那是林月清？！
怎么会？！
第五章如果林月清还活着，那她遭受的一切算什么？！
许兮颜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中，带来的刺痛让她恢复了一丝清醒。
她强压心中的惊异，垂下头跟着丫鬟进去，屈膝行了一礼。
“跪下！”
许兮颜一进去，一声厉喝便响起。
许兮颜这才看见，屋内神堂位，正摆放着那张她熟悉无比的林月清牌位。
她麻木的朝着牌位屈膝下跪，一言不发。
“你害死本宫姐姐，简直罪该万死！
王爷怎还叫你活着……”那侧妃说着，眼角就带上泪。
姐姐？
许兮颜依稀想起，林月清是有一个孪生妹妹的。
只是出生后，就一直体弱多病，养在深闺中轻易不见人。
想来，侧妃就是林月清的妹妹林星漫。
许兮颜心中苦涩罪该万死，说得好。
可她的罪和林月清无关。
她最大的罪是少不更事，爱上慕漠寒，以致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见许兮颜只是一脸麻木的跪着，林星漫心生不满。
她幽幽道：“你说要是你弟弟知道，你为了他自愿为奴会怎样？”
许兮颜心脏一颤，急忙伏地磕头道：“求侧妃娘娘开恩，不要告诉我弟弟。”
林星漫这才满意的笑了，她淡淡拨弄着新染的指甲，缓缓说道：“那你就要乖乖听话，做本宫的一条狗如何？”
许兮颜浑身一僵，分神间，一旁的丫鬟用脚踢了踢她。
她吃痛回神，心底隐隐作痛，却只是咬了咬唇，轻声应下：“奴婢愿为侧妃驱使。”
林星漫在贵妃椅上缓缓坐下，笑着开口：“那就先叫两声听听。”
许兮颜只沉默了一瞬，就颤声开口。
“汪……汪……”许兮颜叫一声磕一个头，额上没几下映上血痕。
林星漫快意的笑了。
突然，院门一阵响动，慕漠寒大步走了进来。
林星漫笑容立马变得乖觉，迎了上去：“王爷怎来了，用过早膳吗？”
慕漠寒牵起林星漫，余光瞥见一旁的许兮颜，目光一顿。
他望着她额间的血痕，心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不爽，皱眉道：“她怎么在这里？”
林星漫敏锐察觉到，眼底闪过一丝阴暗。
她面上却笑着：“沈小姐自己冲进来，就朝着姐姐的牌位磕头，想让妾身原谅她，这才……”听林星漫提起林月清，慕漠寒冷哼一声，不再多说，搂着林星漫的腰就走进内屋。
许兮颜跪在地上，对林星漫的颠倒黑白，没有一字反驳。
剩下的丫鬟啐了一声：“真晦气，还不快滚！”
许兮颜沉默退到屋外，这才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额头的血。
曾经，她就连手指不小心被绣花针戳破一下，都会引得府内众人惊慌着给她上药。
如今，再比不得从前了。
她沉默的走到下人食堂，刚坐下就被一个丫鬟扯开。
那丫鬟嗤笑道：“不过是侧妃娘娘的一条狗，也配上桌吃饭吗？”
说完，她就随手拿起一个馒头，丢到了地上。
“那才是你的位置。”
众多仆人哄笑，附和道：“是啊，绿玉姐姐说的对！”
许兮颜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看着地上的馒头，她极力忽视周围看好戏的视线。
蹲下身捡起馒头，就往嘴里送去。
“好恶心啊！
掉在地上都吃。”
“就是，听说她还是小姐出身，怎么比你我还下贱。”
这些刺耳的言论扎在许兮颜心尖，她缩到角落，狼吞虎咽，充耳不闻。
在牢里，莫说地上的食物，就算被人踩过，也得吃下去。
吃了，才能活。
许兮颜就这样带着一丝弟弟会被救治的希望，在王府煎熬着。
可半个月后，许兮颜外出倒夜香的时候，钟叔找上了她。
一见到她，钟叔就泪流不止。
他凄声道：“大小姐，少爷快不行了！
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第六章许兮颜眼前一黑，踉跄一步，险些倒地。
慕漠寒明明答应过会为她找玖鹤神医的！
可为什么弟弟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救治。
许兮颜心肝俱裂。
她早该想到的，慕漠寒那样恨她，怎么会答应帮忙！
让她签了奴契，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羞辱她。
“快，钟叔我们快回去！”
许兮颜再顾不得其它，跟着钟叔就朝着沈府奔去。
一进房门，看见沈墨燃，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
床上的少年，比起半月前，越发的瘦弱。
脸上不带一丝血色，静静的躺着，胸腔似乎都没了起伏！
许兮颜一把扑到床前，哽咽道：“墨燃，墨燃……”许兮颜急的只会呼喊弟弟的名字，脑内一片空白。
自从祖父去世后，她就跟弟弟相依为命，如今连他都要撇下她离去了吗？
可不管她如何呼喊，沈墨燃都没有任何反应。
气息微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断绝。
钟叔站在一旁抹泪，许兮颜朝着钟叔喃喃问道：“钟叔，还有别的办法吗？”
钟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是能找到江油附子这味珍药，或沈能吊着命。”
江油附子素有回阳救逆之效，只是此种珍药，只怕是世间少有。
“我去找，我这就去找！”
说着许兮颜就跑出了沈家。
她在京城各个药店逐一问询，可得到的结果都不如人意，找了一天，许兮颜也没有找到。
到了晚上，她神情恍惚的在街头游走，望着偌大的京城绝望无助。
许兮颜路过京城最大的酒楼归云楼时，突然被人拉扯住手腕。
她一惊回头，却见是赵谅。
赵谅醉醺醺的笑道：“这不是沈小姐吗？
来陪本郡王喝一杯。”
说完就不容拒绝，强拉着许兮颜往内走。
“你放开我！”
许兮颜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赵谅将许兮颜扯进包厢，门还未关严实，他就笑眯眯的摸了一把许兮颜的脸。
许兮颜红着眼躲避，却听赵谅淡淡道。
“听说你在找江油附子，你让本郡王爽一下，本郡王就拿药给你。”
许兮颜一愣，瞬间停止了挣扎。
赵谅满意的笑了，伸手一把搂过她的纤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