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闷热异常,丝丝惨白的月光从云层中浸透而出,晕染开一方沉郁。
位于半山腰的古堡灯火通明,却静得吓人,偶有虫鸣响起,惊心动魄。
一身黑色婚纱的夏怡洋从加长型的劳斯莱斯车上下来,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脸色苍白,琉璃般的眸子布满恐惧。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如同她身上这件价值连城,却像是被诅咒了一般的婚纱。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非但没有婚礼,没有宾客,没有亲人的祝福,甚至不见新郎露面。她就像一件物品一般,被迫套上了主人喜欢的外壳,来到这诡异的古堡献祭。
“少夫人,里面请。”管家的声音拉回了夏怡洋的思绪,脚哆嗦得厉害,怎么都迈不开。
管家见夏怡洋迟迟不动,又催促了遍。
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压下满心恐惧,夏怡洋才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古堡大厅。
整个大厅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给人的感觉压抑又沉闷,呆得久了,透不过气来。
夏怡洋内心的恐惧升到最高点,双手埋入层层叠叠的黑纱里,用力抓着,才能抑制住转身而逃的冲动。
只一层楼梯,夏怡洋走出了一身冷汗。
管家停在一扇门前,恭敬地说:“这一间就是您和少爷的新房,少夫人自己进去吧。祝您和少爷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在管家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夏怡洋手握住了门把锁,心一横,扭开了门。
里面一团漆黑,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面而来,若不是管家就在身后,夏怡洋肯定尖叫出声。
“请!”管家如幽灵般的声音响起,夏怡洋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
“砰”地一声,身后的门被重重门上,并上了锁。
夏怡洋忙在墙壁上四下摸索,当灯光亮起,惊恐的心才稍稍放下。
“把灯关了。”一道富有磁性又冷得像冰的声音响起,夏怡洋本能寻着声源望去,只见贵妃椅上躺着一个穿着纯黑丝绸睡衣,身材欣长的男人。
一边脸戴着面具,露出一双寒光森森的眼睛盯得夏怡洋浑身发抖。
“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夏怡洋不敢迟疑,忙将灯关了。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惨白的月光,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夏怡洋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黑暗中,感觉男人的气息靠近,夏怡洋紧绷了一天的心弦断裂,尖叫出声:“啊......”
“闭嘴!”男人森寒的声音迫使她双手紧捂住嘴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贪慕虚荣的女人,装出一副被迫的样子给谁看?”男人的眼睛近在咫尺,如鬼魅般森冷。
夏怡洋被气得忘了恐惧和危险,仰起头,倔强地说:“是你欧阳家仗势欺人,非要夏家履行婚约,你真当我是自愿的吗?”
“这么说来,你也不愿意?”一个“也”字拉近了和夏怡洋的距离,欧阳容身上的寒气褪去了些。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没有一个女人会随随便便把自己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不知道有多少人贪慕欧阳家的权势,财富和位置,但她一点都不稀罕。
如果不是父亲和继母用妹妹要挟她,她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嫁给一个因为受伤毁容而性情大变,恐怖残暴的男人?
哪怕他是欧阳家的继承人,身价亿万,她一点都不想高攀。
“你倒是诚实。”欧阳容又靠近一步,声音辨不出喜怒。
“我知道骗不过二少,又何必说谎?而且,我们既成夫妻,就要以诚相待。”夏怡洋发现欧阳容的眼睛很漂亮,如果少一点森寒,多一些温柔,肯定会醉倒一大批女孩子。
她见过欧阳容未毁容前的照片,五官精致,俊美无俦,唇角总是挂着浅笑,气质儒雅,温和,是E国世家豪门千金的第一理想佳婿。
他生下来就是上帝的宠儿,在众多的堂兄弟姐妹中被老爷子选中,亲自教导。一年前老爷子身体欠佳,遂任命他为集团总裁。
短短半年,他用实力征服了人心,堵住了所有对他置疑的声音。
自此站上人生巅峰,成为E国最耀眼的男人。
哪知一场车祸差点儿要了他的命,还毁了他的倾世容颜。更有传闻他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因此性情大变,孤僻乖张。
“好一个以诚相待。夏怡洋,你也说了,我们素昧平生,根本不可能有感情。别告诉我,你嫁给我是因为遵守承诺?”欧阳容不屑的气息融入空气,丝丝剐着夏怡洋的心。